清羽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一低头见是楚裕言的手,他心下一惊,“您受伤了。”
楚裕言声音是哑的,“中药了。”
清羽反应极快,立即意识到什么,“是茶水!属下带您回去!”
楚裕言尚支撑着,“先去找她。”
清羽反应过来,就如今这个情况来看,太后应该是把人扣下了。
楚裕言如今这样,清羽不敢动,“那您……”
“还没昏了头,去。”
清羽听殿下声音不对,不敢再耽搁,飞快掠了出去。
楚裕言坐在椅上,将杯盏捏碎,琉璃碎片撕破了皮肉,鲜血渗出。滴答滴答,淌在地上。
他心中默念着清静经,一遍接着一遍。
脑中翻来覆去却想着是千镜滢的身影。少女衣袖里似是藏了梨花,是清甜的味道。
让人想起她的笑颜。已经殷红的唇,雪白的颈,柔软的青丝,还有纤细的腕骨。
他本不爱吃甜,却不知为何,对她生了心思。
一道浮香夹着燥热的夜风飘来。楚裕言抬起目光,见一人款步走来。
冯宣月微微一福身,“见过殿下。”他化落后觉那头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本是炎夏,却让人觉得如冰锥刺骨般的冷。
“是你。”
冯宣月深吸一口气,将飞快的心跳压下去了些,“月儿不懂。”
她露出笑来,上前几步,“殿下现在一定很难受吧?何必撑着,月儿可以帮您。”
她循循善诱,“您是储君,三妻四妾,不也是天经地义么?何况月儿只求侧妃之位。”
楚裕言眼里透着杀意,“滚。”
冯宣月看出来了,楚裕言是真的想杀了她,他做的出。今日之事若是不成,等着她的只剩下绝路。
她面色发白,伸手勾上楚裕言的衣带。下一刻腕间一阵剧痛,一股寒意顺着手臂传来,她浑身一颤。剧烈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她咬紧牙关,“放……手,殿下你弄疼月儿了。”
楚裕言毫不留情将人甩开。
冯宣月因为惯性,重重摔倒在地,屈辱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头顶砸下声音,“你没有资格同她比,她做不出这样的事。”
楚裕言此生最厌恶的,就是用人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冯宣月浑身颤抖,瞪大了眼睛,她想过楚裕言或许不喜欢他。越不想他会这般绝情。
她心中发冷,从未像今日这般清醒,“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东西?她早就知茶水里被下了药。眼下人应该已经离开慈宁宫了吧。”
冯宣月话落,脖颈一痛,接踵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一只不带温度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惊恐地抬起目光,见她眼中光风霁月的人,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猩红,冷冷看着她。
那目光几乎与看死人无异。玉面修罗,或许便是如此。
她喉咙发出哽咽,眼里蓄满了泪,是对死亡的恐惧,她张了张唇,勉强发出一个音,“殿……”
这一声似是唤醒他些许理智,下一刻颈间桎梏一个松。她如同被车辙碾过的断梗浮萍,瘫软在地。
楚裕言居高临下,“她不会。”
冯宣月只觉身侧冷风一动,抬头时,殿内再没了人。她忽的一笑,泪水滚烫,终于滑落。可在她抬眼的一瞬间,那点泪意已无影无踪。赤红的眼里只剩下不甘,嫉妒,还有恨。
楚裕言走出殿去,见清羽一人赶来,语气不自觉,透着几分担忧。“她人呢?”
“殿下,太子妃已先一步离开了。”清羽话音刚落,不觉脊背生寒。一抬头见楚裕言定定盯着某处。眼中戾气翻涌。他心下微惊。
头顶传来一声哂笑。
好啊,好的很。
「我心里感激。今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