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解腾出空隙含糊应着,目光已被那碗冰酪勾了去。
盛在白瓷碟里的冰酪像堆起的碎雪,表层一圈铺着桃脯,杏干,透明的蜂蜜顺着冰酪顶部往下淌,在碗底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冰酪的凉滑瞬间裹住舌尖,奶香混着甜在齿间化开,咀嚼间果脯的酸意恰到好处地窜出来刚好中和了炙肉的油润。
萧解咂咂嘴,又挖了一大勺点评道:“不过冰酪里的牛奶比北疆差点,应该是硒阳城本地的牛吧。”
“不过技法不同,北疆的酪浆总带着些冰碴子,这个倒还一抿就化。”
她笑着端起酒壶,给两人的杯中各斟了半盏。
“义姐,我敬你。”
她干脆地举杯与孟元相碰,仰头直接饮尽,末了还舔了舔唇角的酒渍。
“哈。。。这酒也不错,就是不烈,我还是更喜欢烈酒。”
孟元浅嘬一口,笑道:“不然怎么能叫醉清风呢。”
两人来来回回又互饮了两杯才各自开始饮酒。
孟元脸上慢慢升起一片红云,萧解戳了戳自己的脸,嘴角边旋起酒窝。
“义姐,你不是说醉清风吗?怎么你倒先醉了。”
孟元撑着下巴。
“放心吧,我就这样,脸不红之后酒也解了。”
萧解笑呵呵的,趴在座子上侧头看着她。
“义姐真厉害。”她撑起身子把花灯拿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义姐你明天还要早朝,我们放完这个花灯就回去。”
孟元拿起桌上店家给的火折子,另一只手轻轻按住萧解欲伸过来的手。
“风急,我来。”
她指尖捻着浸透灯油的棉芯往火苗上凑,同时侧着肩挡住穿廊而过的风。
一团小火苗在两人面前燃起,花灯棉面上的图案也更加清晰,四面依次是蟾蜍,玉兔,西王母与灵芝,底部勾画的是一朵重瓣莲花。
两人同时撤开力道,花灯晃了晃先往下坠了半寸,随即又向上蹿了半尺。
孟元伸手轻推了一把,看它稳住身形慢悠悠地升向夜空,花灯逐渐飞远,突如其来的风还将它吹得打了个旋。
萧解指着那星光轨迹笑:“义姐,蟾蜍好像在追月亮呢。”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点光亮正朝着月轮飘去。
两人静静地望着那团暖光渐渐融进深蓝的夜色中,仿佛今日的惊险都在此刻被压下转而安稳。
孟元回到太子府门前已是子时,刘释异正撑着灯笼来迎。
“殿下怎么还喝酒了?”她皱起眉头。
孟元勾着她的脖颈,含含糊糊凑在耳边:“没事,是我自己要喝的。”
刘释异无奈叹一口气,妥协道:“殿下这几日可不能再喝酒了。”
在她没注意时,孟元与萧解默契地眨了眨眼。
萧解跟着回到竹园。
阿银也正好端着热水给两人洗漱,萧解自然地松下脑后发带和佩刀。
刘释异见她如此,不禁问道:“萧将军今日要跟殿下同睡?”
“是啊,我说了今晚不会离开殿下。”
未免也太僭越了。
这句话只在刘释异脑中出现一瞬便立刻消失了。
殿下安危是最重要的,哪怕有侍卫她也不放心,自己武功也不高。
所以礼法什么的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