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尚未散尽的气息——咖啡的微苦、煎烤食物的油脂香,还有一种……甜腻的、属于淼淼的香水味,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属于情欲过后的慵懒暖意。
厨房的中岛台光洁如新,指尖触碰,却仿佛能感受到几小时前这里升腾过的烟火气。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角落的垃圾桶。
里面静静地躺着半只煎蛋,边缘煎得金黄微焦,中心还保留着一点溏心的痕迹——这手艺,一看就是淼淼的。
她还是吃得那么少,只咽得下半个。
旁边,是几段被灵巧剥下来的、完整的香肠肠衣。
她那个老习惯一点没变,总是不爱吃皮,喜欢用牙齿和舌尖灵巧地把肠衣剥开、吐掉。
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默默地拉开高脚凳,坐在中岛台边,仿佛要完成某种神圣又肮脏的仪式。
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里,拈起了那半只她剩下的煎蛋。
指尖传来微凉的、凝固油脂的触感。
我把它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冰冷的蛋黄混合着冷掉的蛋白,口感怪异,却仿佛带着一丝她指尖的温度和气息。
我又捡起那几片薄薄的、被抛弃的香肠肠衣,放进嘴里,细细地抿着,试图从中榨取任何一丝可能残留的、属于她的唾液或齿痕。
味蕾尝到的只有油腻和塑料感,但大脑却在疯狂地叫嚣——这是她的!
她留下的!
我有多久没尝过她的滋味了?
连一个吻都成了奢望。
冰冷的食物哽在喉头,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小时前,这里可能发生的、活色生香的一幕:
淼(系着围裙,巧笑倩兮):“亲爱的,早餐想吃什么?给你煎个蛋吧?我煎蛋可是一绝,孩子们都抢着吃呢!”
常(倚在门框,眼神黏在她身上):“哦?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淼宝的手艺了,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淼(回头抛个媚眼):“保证让你吃完还想吃,念念不忘!”
常(走近,声音压低):“那……以后想吃的时候吃不到,岂不是要馋死我?”他顺势环住她的腰。
淼(笑着扭身,把围裙带子塞到他手里):“就是要让你一直想着我呀!喏,帮个忙。”常宏宇接过带子,慢条斯理地在她腰后系着蝴蝶结,系好的瞬间,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一个温热的吻印在她光洁的颈侧。
淼(半推半就,脸颊微红):“别闹……要几个蛋?”
常(下巴搁在她肩上):“三个吧。”
淼(夸张地挑眉):“哇!你是大象吗?吃这么多?”
常(贴着她耳朵,气息灼热):“昨晚上……‘消耗’太大,营养得跟上啊。这点儿,还不一定能补回来呢……”意有所指的话语带着滚烫的暗示。
淼(转过身,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眼神水汪汪,带着关切又撩人的责备):“以后可不能这么‘拼命’,身体要紧,知道吗?”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锁骨。
常(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好了,小宝贝儿,看着你……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快点做吧,老公我……快饿‘死’了。”那个“饿”字,咬得格外重,眼神里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点燃。
淼(娇嗔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馋猫!等着。”她转身,利落地打蛋下锅。
淼(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蛋):“要香肠吗?牛奶要不要?”
常(目光一直流连在她身上,坏笑):“你吃我的‘香肠’,我喝你的‘牛奶’?成交不?”赤裸裸的荤话脱口而出。
淼(脸更红了,作势要打他):“讨厌死了!谁稀罕吃你的‘破香肠’!下次再这么嚣张,小心我一口给你咬下来!看你还敢不敢!”
常(哈哈大笑,意得志满):“昨晚‘吃’的时候,我看你挺开心的嘛……”笑声里满是餍足。
淼(将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盛入盘中,推到他面前,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带着无限旖旎的余韵。
我像一缕游魂,脚步虚浮地踏上了二楼。
楼梯尽头是两间面向主路、装饰得童趣盎然的房间,显然是留给孩子的。
而占据最佳视野的主卧,则像一个面向大湖敞开的奢华堡垒——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将波光粼粼的湖景毫无保留地框了进来。
我踱到窗边,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