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火,周遭死寂。
我像中了邪,推开车门,蹑足潜踪地向那片灯火靠近。
为什么来?
一个徒劳的疑问。
会发生什么?
答案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
能看到什么?
不过是自取其辱的图景。
我的身体背叛了理智,在夜色中僵硬地移动。
终于,我绕过灌木丛,摸到了别墅的后院边缘。
抬头望去,二楼露台那硕大的按摩浴缸正散发着暖昧的光晕,彩灯流转,如同某种无声的庆典。
水声“咕嘟、咕嘟”地响着,单调而刺耳。
夜风里,似乎还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音乐旋律,是那首该死的《LoveStory》?
也许,只是我脑中绝望的回响。
就在那旋律(或幻觉)缠绕上心尖的瞬间——异变陡生!
仿佛有千万盏聚光灯骤然亮起!
刺目的白光将我死死钉在原地,无处遁形。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巨大舞台的中央!
台下,是黑压压、无边无际的观众席,无数模糊的面孔和冰冷的手指齐刷刷指向我:
“看啊!就是他!”
“他的老婆正躺在别人家的浴缸里!”
“可怜虫!戴绿帽子的废物!”
窃窃私语汇成洪流,冲击着我的耳膜,啃噬着我的尊严。
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像岩浆般灼烧全身。
我绝望地捂住耳朵,试图嘶喊:停下!
关掉这该死的灯!
这一定是场噩梦!
我猛地抬头,想寻找光源——却只看见那浩瀚无垠的银河。
它从未如此明亮,如此清晰,亿万星辰倾泻下冰冷的、足以刺穿灵魂的光辉,将大地,将我,连同这屈辱的舞台,一同照得如同白昼,纤毫毕现,无处藏匿。
那一夜,我在L湖畔找了间简陋的旅馆,像一具空壳般躺下。
天刚蒙蒙亮,我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回到了那栋别墅附近蛰伏。
果然,没过多久,常宏宇那辆熟悉的白色大奔便驶离了湖畔,朝着市区的方向绝尘而去。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我像幽灵般再次靠近。
L湖的度假别墅群此刻寂静无声,大部分都空置着。
这类房子,通常不会存放什么贵重物品,门锁也多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绕到侧面,找到一扇不甚起眼的门,试探性地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竟然开了。
屋内豁然开朗,宽敞明亮,装修考究。
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景。
能在L湖景区拥有这样一处度假屋,价格绝非寻常。
常宏宇真是走了狗屎运,摊上瑛这样能干又会挣钱的老婆,让他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