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亓谚承认。
冬天即将结束,春天还会远吗。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酸涩过后的回甘显得更加甜,宁玛声音都软了下来:“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想说,之前我明明问过你关于辫子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因为我怕是我自作多情!”宁玛回忆了一下,确保周亓谚之前从没有和她正式告白过,立刻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有理有据,“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也没有很喜欢我。”
周亓谚失笑:“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分手是一次乌龙,可以申请撤回吗?”
周亓谚的问话,让宁玛在脑子里自动生成电脑里,点击退出的画面。她突然想起,这种时候电脑都会弹出一个重复确认的选项。
宁玛灵机一动:“我要一个考察期。”
周亓谚不置可否地挑眉:“多久?”
“就以1X2窟的完成为限好了,反正这个项目做完了你又得走。”宁玛说着说着,忍不住垂头丧气。
“谁说的。”周亓谚突然松开她的手,弯腰从移动画箱的格子里掏出一本房产证,“我已经决定好定居敦煌。”
宁玛看着那本红本本呆住了,她当然知道,在敦煌买下一套房子对周亓谚来说不算什么,是随手的事。
但她还是抬头,将目光投向室内。和之前相比,墙壁的颜色不同,应该是重新漆过,壁龛和墙体的拆建也让整个房子的格局改变,现在更有一种空旷的宽敞。
沙发和立柜之类的大件家具上还缠着泡沫纸,没来得及清除,但是宁玛也已经瞧见,之前在波士顿就看到过的,周亓谚收藏的挂画和艺术家手作艺术品。
所有的场景都在说明,周亓谚在认真地准备搬家,是定居,而不是过渡。
“那……”宁玛结巴了一下,“那也还是要考察!”
“当然,你说了算。”周亓谚气定神闲地弯起唇角,“先进来。”
他侧身,等宁玛彻底进来之后,才抬手将门关闭。
周亓谚给房子装了智能系统,在开门的一瞬间,不仅灯亮了,新风和空调系统也自动开启。
此时已经有阵阵凉风把燥气吹开,宁玛终于感觉胸腔里迎来新的空气。
“你睡主卧。”周亓谚说,“虽然是新装修,但我做过甲醛检测,你可以放心关门。”
“你睡哪?”宁玛问。
“隔壁。”
宁玛沉默了一瞬:“那和你带我去住酒店有什么区别?”
周亓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笑意不减:“你说的对,那我走?”
“那倒也不用,停电的时候就已经十点了,又是暑假,酒店估计早就没房了。”宁玛自有一套脑回路,表情认真,“所以我们临时住在这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周亓谚突然眯眼打量了宁玛一会儿,然后语气笃定:“你在紧张。”
宁玛自暴自弃地抓头发:“对啊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明明半个小时之前,我们还是相处别扭的前任。我现在……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你。”
“吃宵夜吗?”周亓谚突然问。
“……啊?”宁玛的焦虑情绪,因为短短四个字,就这么离谱的中止住了。
“漠北烤鱼?”周亓谚继续问。
宁玛咽了口口水:“吃。”
可能因为平常都很难得吃到,所以宁玛还挺馋的。
“你先忙自己的事,我去买回来。”周亓谚挥挥手离开,他知道,此刻宁玛需要的,是一些真正不被打扰的时间和空间,而不是他空泛的安慰或者保证。
端午周亓谚回北京给老头儿祝寿的时候,顺便和家里人宣布了一下他打算留在敦煌的决定。
老头儿当时说:“我相信你去敦煌是为了未来的艺术方向,但,一定有那个小姑娘的原因吧?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啊,她像是自然本身。”周亓谚听见自己的声音中藏着与有荣焉的珍爱,唇角微微翘起。
万物生长是她,风雨忽晴是她,摇曳的格桑花是她,自由奔跑的马儿是她,她直趣坚韧、天真纯厚,像潺潺融化的冰川,也像安静伫立的山脉。她是他崭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