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识离去后,她打开一望,外面全是护卫,她根本插翅难逃。
门外传来他吩咐下人的声音:“给她送每日三餐,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人若是跑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你们都陪葬。”
姜芾疲累至极,盯着精美繁琐的雕花窗棂,只觉天旋地转。
她想出去,她想回江州,她迫切想知道他的消息。
这几日,沈清识早出晚归,每日都告诉她,凌晏池已经死了。
“出去。”姜芾不想听。
她不想看他一眼。
——
皇帝已经下不了床了,三皇子靠汤药吊着,凌贵妃整日以泪洗面。
宁王买通了城防司,举兵而来,宫变已然开始。
城中黑压压一片,百姓关紧门窗,山雨欲来。
姜芾习惯性在枕下藏一只尖瓷片。
这日晚,她还没睡着,沈清识靠近她,被她用瓷片划伤了手。
她没有递给他一个关切的眼神,只有冷漠与疏离。
沈清识望着自己手上的血滴在脚边,苦笑道:“我只是以为你睡着了,想替你盖被子。”
他没想到,她防备他至此,甚至毫不留情伤他。
“你放我走吧,这样没有意义的。”姜芾背对着他。
沈清识不语,静静望了她片刻,捂着伤口出去。
他终于明白了,他强求不来她,将她留在身边,只是他心有不甘。
宫道上沸反盈天,已响起了兵戈声。
他对胜败,并没有太大的期待或是恐惧。
唯有她,能牵动他一丝丝情绪,可她厌恶他,想杀他,他们之间的那些情谊,早已面目全非。
他是时候该走了……
姜芾竖耳聆听他离去,才扔了那只瓦片,缓缓转过身。
月光穿越纱窗,投下满地清晖,夜里很静。
后半夜,她似乎听见他在与手下议事。
“殿下已按大人您的谋划,预备明日一早从顺阳门攻入内宫……”
她没穿鞋就下了榻,躲在门后听。
听了许久,外头人声逐渐消散,她试着推了推门,仍是纹丝不动。
她知道,长安要变天了。
到了明日,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凌家还能安然无恙吗?就算他还活着,往后又会怎样呢?
她光是想着,心头便一阵窒息。
次日,阴云密布,似是有雨袭来。
她打开窗,冷风灌了满怀。
院子里竟少了一批护卫,恰逢婢女来送早膳了。
她望着桌上的粥与点心,心事重重,随口问了声:“往常外头的那些人去哪了?”
婢女规规矩矩道:“娘子,那些人都跟着大人走了,大人似是有急事,吩咐奴婢看顾好您。”
姜芾搅动着粥碗里的银调羹,心头微微一动。
用完膳,她吩咐那婢女多抱一床被子来御寒,“我昨夜睡得不好,想继续睡一会儿,你们莫要进来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