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撕破了脸,就别怪他无情了。
他这一趟来,本是受宁王之命,来江州替祈福塔选址。
可宫中得到消息,陛下欲派宁王任祈福塔督工,待人走后,秘密拿华盈公主祭坛。
宁王与公主的那点淫。乱事他也心知肚明,果不其然,宁王知晓后,不愿再讨好皇帝,已在暗中筹备宫变谋反了。
父与子都要兵戎相见了,祈福塔一事,终归是一场空。
他本该回去的,却还想来看看她。
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还真是来对了。
那么,他就借机,再为宁王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姜芾回到家,满院暗影,却唯见厨房亮着灯。
起初她以为是贼,揉了揉哭过后发胀的眼眶,警惕走了进去。
喧腾的白雾后,凌晏池挽起衣袖,站在那处忙碌。
他正要端起做好的一碗汤出来,便看到了她。
“回来了?”
就仅仅三个字,在飘荡着团团烟火气中,闯入姜芾耳里。
“嗯。”姜芾被晚风一吹,心头瞬时熨帖,靠在门框看他,“你做了什么?”
她望着他手中的砂锅,里面是奶白的汤,闻到了鱼肉的味道。
凌晏池笑笑:“潭石村的事忙完了,我今日下衙早,上回你不是说我做的鱼汤不好喝吗,我特地去找醉春烟的厨子要了配方,再做一次,你尝尝看?”
姜芾净了手,与他上桌,他递过来汤,她喝了一口,滋味确实不错,和上次天差地别。
“挺好喝的。”
凌晏池察觉她声色不对劲,借着明亮烛光打量她,见她眼眶周围是红的,“念念,你怎么了?”
姜芾不想告诉他,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听隔壁茶楼讲话本子,听哭了。”
凌晏池笑笑,给她夹了个大鸡腿。
姜芾吃了一半,觉得索然无味,并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心里空落落得难受。
“厨房柜子第二层,有一罐梅子酒,你看到了吗?”
凌晏池点头:“看到了,你自己酿的?”
“今年春酿的,我想喝了,你去取来吧。”
凌晏池起身去了,拿了一个白瓷罐与两只杯盏进来。
他今日也是有话想对她说,她既有兴致喝酒,也是给了他坦白的时机。
“我记得你酒量不好。”提到从前那些事,他仍是愧疚翻涌。
他没去看她,只默默说了这句话。
姜芾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像是不介怀那些事了,随口道:“那是从前,如今也能喝一点了。”
她仰头饮下,这种酒水不同那些男人喝的烈酒,甜滋滋的,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果香。
凌晏池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唇刚碰到杯盏,姜芾便支颐,懒懒望着他:“我下药了,你也敢喝?”
凌晏池与她对视几息,眉眼含笑,终是一口入腹。
“你给我下毒药,我也喝。”
姜芾连饮几杯,面色酡红,已是泛起薄醉。
这点酒量对凌晏池来说却不算什么,他清醒道:“念念,那晚的事,是我错了。”
姜芾想起来了,迷蒙的眸子扫过来:“哪里错了?”
凌晏池:“你对我若即若离,我怕你再离开我,所以我想靠近你,确认你还在我身边,我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
姜芾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