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哭得我都心疼死了,那帮人也太混账了,春晖堂也没什么好的,不如这样,我手头有一间铺子,我把它租给你,帮你开一家自己的医馆,你想干嘛就干嘛,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如何?”
姜芾听他对此事这般了如指掌,便猜出有猫腻,许是背后也有他搅弄呢。
她由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滚,再不走我报官了。”
乔牧贵一听便来气,要说江州哪个官能管得了他?偏偏在凌晏池区区县尉手上吃了亏。
他去跟姐夫告状,姐夫也叫他少惹此人。
他憋了满腹火气:“你不就是仗着那姓凌的给你撑腰吗?我道说呢,他一介官员,怎么亲自替你一个女子出头,怕不是你二人有点龌龊吧?你倒是真有本事,看似清高,实则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与你徒弟不清不楚,转而又去勾搭姓凌的求庇护,我不嫌弃你水性杨花,你还在我面前装上了。”
姜芾抿紧唇,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乔牧贵倒被她猝不及防打得踉跄,恼羞成怒,握拳就要上前。
才挥起拳,手腕被人扣住,胸口就挨了一脚。
他抵在墙上,喘了半天才回过神。
凌晏池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眼前,眼神如锋,仿佛要剜下他一块肉。
“你、你、你敢打我?”乔牧贵退无可退,背上吓出了冷汗。
凌晏池全数听到了此人对姜芾的恶言,他步步靠近,揪住乔牧贵的衣领,又给了他两拳,打得人鼻青脸肿,晕头转向,清冷的嗓音朝他压下,“姜大夫与他的徒弟、与我清清白白,再敢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放出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说不出话,下不了地。”
乔牧贵哭喊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还不快滚。”
人像一阵烟似的窜走了。
凌晏池眉目恢复淡然,快步走到姜芾身边:“没事吧?”
“没事。”姜芾唇瓣嗫喏,有些克制不住头脑发昏,一个趔趄靠在他肩头。
凌晏池顺势牢牢揽住她的腰,醇厚的嗓音中满是焦急:“你怎么了?”
这一瞬,好似有什么东西轻轻覆在他的心上,他的手找到了吸引力,不想放开。
姜芾停滞几息,挣开他的手,“可能中暑了,没事,家里有药水。”
这种药治中暑最是管用,比清络饮都见效,就是味道冲了点,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喝。
她带凌晏池进了屋,自己拿了一小瓶,仰头就灌下去。
凌晏池望着她紧蹙的细眉,巴掌大的脸上五官苦涩地缩在一团,他想到她方才被恶言攻击时眼眶发红隐忍的样子,心肠也皱成一团。
“要喝水吗?”他站在桌前,顺势递了杯水过去。
姜芾擦了擦嘴角,接过水喝下,面目才舒展开几分。
“念念,我去春晖堂找你,他们说你已经离开春晖堂了,是因为这次的事吗?”
姜芾点头,刚服了苦涩药汁,话音略微低哑:“不能因我一人,坏了医馆的名声。”
凌晏池很想走近抱抱她,可怕越过那条界限,引得她不满,只能言语上给予她巨大的肯定:“你放心,此案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待查清了,你便可以回去了。”
谁料,她抬起头,弯了弯唇。
“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凌晏池追问。
这是姜芾第一次与他共处一室时,表现的不是尴尬,想的不是迅速逃离,而是神态自若地与他说话:“因为我觉得我这一生都注定不能顺畅,我会面临很多抉择,我不该留恋,应该选择下一段路,有可能下一段路也会不顺,而我的日子,都是在短暂的和平中度过。”
她也做不到和颜悦色,说着说着,在他面前哽咽起来。
他的提问,让她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找到发泄口。
凌晏池听着,心头又像被针扎刺,泛起那丝熟悉的痛感。
他知道,她话中有话,也意有所指他们那段姻缘。
她没去怪旁人,她以为是她的人生就该如此,那些事是她的命中注定。
“念念,你有没有想过——”他喉头滚动,热切地注视她,“那些让你面临选择的人和事,他们都不够好,都是他们的错,你往后一定会顺遂平安的。”
“你看,我追求你、怀念你,做梦都想与你复合,不就说明从前的你与现在的你都没有错,错的是现在的人,和从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