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到底年纪大些,哪怕心里不服,面上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哼了一声便走了。
姜芾自己都不知,她行端坐正,问心无愧,为何那些老大夫都对她愈发冷淡。
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是为医馆做事,看谁不服气还能怎么样谁吗?
她不在乎,可谁做的或是说的太过分,惹她不快,她也不做默默无闻的闷葫芦,她就是要还嘴。
她晌午坐诊看了一二十个病人,晌午时分,突然又来了一辆马车,下来的那位男人她认得,是江府的管家泰叔,从前来找她看过风湿病。
她还以为是泰叔又来找她看病,问了几句才发现他是替他家老爷来抓药的。
“我家老爷性子倔,一贯不爱喝药,染了风寒几日也不肯找大夫来看,夫人叫我来抓副风寒药回去,看能否哄得老爷喝下。”
病人自己没来,姜芾仔细问清了江老爷的病症,确定只是普通风寒,才提笔写方子。
这个时辰药房的伙计回家用午饭了,她便亲自抓了几副药,“连喝三日便能痊愈了,还是叫你家老爷尽量连着喝才有效。”
泰叔记在心中,拎着药走了。
江州府撤兵后,凌晏池根据画出的碧湾峡地形图,前后带人三次进山,可皆一无所获。
山穷水尽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碧湾峡窝藏山匪并非今年才有,余霆知晓、郑谷知晓、前任县令黄崎也是宁王的人,他定然也知晓,可惜此人已调任,如今风口浪尖,怕是已遭毒手。
倒是还有一个人,前江州同知江敬严,他虽致仕,可还有个长子在长安为官,江敬严此人是黄崎的老师,黄崎能当上县令,全靠他老师在长安的关系提拔。
他不信,早已致仕的江敬严什么也不知晓。
他策马从湖霞村来到县衙,想先查一查江敬严的人际,从哪里入手才不会打草惊蛇。
深夜,路过大门紧闭的春晖堂,他强迫自己遗忘的那股空落之感又涌上心头。
他一想到姜芾,脚步都虚浮无力了。
自从她离开湖霞村,他们都已有五六日没见了。
他有些想她了。
他送过她回家,神使鬼差就往她家走。
她家大门是合上的,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出,他便知晓她还没睡,许是在看医书,亦或是在挑拣药材。
当他走近时,却听见门内传来她与男子的话语。
“这是秋梨膏,我自己做的,近来天气干燥易上火,你路上可以挖一勺在凉水里搅开喝。这些点心也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你也不缺钱吃饭,但万一没到驿馆就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念念,你对我真好。”
凌晏池神色僵住。
沈清识要走他知道,可他要走,姜芾就忙前忙后给他做这么多东西!
门被他悄然推开一条缝。
他清晰地望见沈清识得寸进尺,张开双臂:“再抱一抱吧,我要走了。”
姜芾不带半分踌躇,与他抱了一下。
凌晏池眼中的火都要烧起来,攥着拳的手背可见青筋。
为什么,他连稍微靠近一分都会被她拒绝,可她就能跟沈清识搂搂抱抱,那个满嘴谎言、道貌岸然之人,他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他觉得他今夜自己走来这里就是自取其辱。
他转身欲走,又听见门内的沈清识道:“你这么舍不得我,那跟我一起去长安吧,我风光娶你。”
他心口一震,凑近细听。
姜芾竟没有即刻拒绝,她在犹豫?犹豫过后呢?她会回答好吗?
她明日就要跟他回长安嫁给他?
他不敢听见她的回答,伸手一推,木门大敞,甚至力道过重,门撞在墙上,发出清亮响声。
门内的两人俱是愕然看过来,三人面面相觑。
少顷,凌晏池扯了扯嘴角,试图缓解这层尴尬,“念念,我找你有事,我旧伤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