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户人家便说家中失窃了一柄家传玉如意。
苏涟上任后勤勉踏实,解决了许多郑谷任上时堆积的卷宗。可这桩失窃案他带着人查了一日也查不出头绪,只好派人来请这位前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的凌县尉出手。
凌晏池换了身干净衣裳,策马匆匆去了县城。
月上柳梢头。
整个湖霞村都笼罩在晚霞暮色中。
姜芾忙活一日,终于闲了下来。
她拿出一根簪子,对镜戴上,这根簪子尾端是短流苏,不是很打眼。
可最是衬她,插在发髻上,整个人爽朗灵动,连眉眼都似乎要动起来。
苹儿看了,直打趣她:“师父今夜还特意打扮了,可是要与沈大人去城中游玩,这根簪子也是沈大人送的吧,真好看!”
姜芾只辩了后半句:“这可是我去岁自己攒钱买的。”
他送的那些首饰头面看是好看,就是太招摇了,戴出去她都怕招贼觊觎。
她今夜确实是要跟他出去逛一逛,昨日分别时他特意说了今夜会来接她。
“那我走了。”她终于没有背药箱,而是背了一只绣了花样的粉色小布包。
“师父,你放心去玩吧,今夜我来替你坐诊,你想玩到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
苹儿推搡她,催促她赶紧去,等若是有患者寻上门,师父又不能去了。
没听到就是没人找。
姜芾到了村口,果然见沈清识的马车在等她,到了县城,已是灯火如昼,人潮熙攘。
沈清识先行下了马车,伸出手想牵她下车。
谁料姜芾纵身一跃就站到他跟前。
他摇头叹气,指了指一旁由着丈夫牵手下车的女子,“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你看看别人。”
“我一个当大夫的,山里去田里跑,要矜持做什么?”她如今潇洒坦荡,还真受不了那种黏糊墨迹劲,装也装不出来。
来往的娘子鬓影衣香,打扮得珠翠环绕,沈清识望了望姜芾,就算未施粉黛也比那些人好看,若再配上两朵花就更好看了。
“念念,你怎么不戴我给你买的首饰?”
姜芾与他往前走着:“太招摇了,我怕让贼给摸去了。”
“那你回去戴给我看。”
姜芾听到了,但没说什么、
反正她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一样,这些年他仍是一直问她要不要嫁他。
第一年,她刚从长安回江州,看透了那高高的门楣后的不易,她觉得她与那些人云泥之别,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以斩钉截铁地拒绝他。
第二年,她过生辰,那夜打开门就见到他站在门外,是赶了许多日的路来的。后来她搬住处,他只是路过江州办差,特意赶过来替她搬家,折腾了好几日才走。
他不远万里连续三年来江州跟她过除夕,陪她点蜡烛、守岁。
她怕的就是齐大非偶,可他的种种之举让她这些年很少会再想到这层隔阂。
谁对她好,她都知道,她都
一直记在心里。
她叫他成家立业,别在她身上花心思,可每次他都说非她不娶,说她要是不答应他,他打光棍也不会娶别人。
渐渐地,她都不知是否该毅然决然地拒绝他,这样是否会对他太无情了些?
他们就一路顺着绚烂灯火徜徉长街。
打铁花表演引起一阵喧嚣,她一回头,眸中倒映着熠熠火花。
旁边的一处花灯摊在猜灯谜,人群蜂拥而至。
今日的彩头是一盏五颜六色的麟鱼灯。
老板道:“这是我娘子编了两夜编出来的灯,诸位,今日的灯谜可要比昨日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