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子支支吾吾,女子便替他道:“我没病,我带他来看病。”
姜芾于是又问那男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埋着头,显然难以启齿,他妻子是个泼辣豪放的性子,直接道:“姜大夫,他有隐疾,每回行房,半盏茶功夫不到。”
姜芾飞快地眨了眨眼,不好把愕然浮于面上,只能尴尬地边笑边点头。
这种病她也不是没治过,治得还挺多的。
那女子还在道:“我叫他去县里看大夫吧,他又不肯去,说怕丢人,这不,你来我们村了,你的医术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个病,姜大夫你能治吗?”
姜芾点点头:“能治。”
男子在妻子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姜芾给他把脉,顺便填写病例单。
他的妻子还在喋喋不休:“真是奇怪,姜大夫,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不太行啊。”
姜芾捋了捋鬓发,笑了笑:“这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啊。”
“从前我前夫,也是中看不中用的。”女子瞥了眼脸色冷到极致的丈夫,“我前夫比他还不顶用。”
前夫前前夫后一声声灌入姜芾耳中,她嘴角扯了扯,有些不自在。
她依稀记得,她前夫,好像也是不太行的。
很痛,但好在也没痛多久就结束了。
从前也有许多女子带着丈夫找她看这种病。
她也怀疑男子是不是大多数都是这样。
“你少说两句。”那男子觉得面上无光,扯着妻子的衣袖,叫她别说了。
姜芾号完了脉,道:“脉沉而迟,的确是阳虚气衰,我给你开点温阳补肾的药,但是呢我这边缺了几味药材,你们拿这个药方去县里的春晖堂抓药。”
女子问:“那可会多收我们的诊费?”
姜芾道:“直接报我的名就行,不会再收诊费的。”
夫妇二人都要走了,那女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坐了回去:“姜大夫,那你看,我家里那个土方子可还要继续吃?”
“什么土方子?”
女子滔滔不绝,“我用一整个的羊腰子三只、猪腰子三只,鸡子十颗,王八一只,切把韭菜,洒把粳米下锅浓浓地熬上一大锅粥,每天都给他喝,他还嫌弃不肯喝呢。”
一整个的羊腰猪腰就这么放下去煮,姜芾光是听着都能闻到味道,浅浅皱了皱眉,“算了吧,你看吃了这也不是没用吗,还遭罪,好好喝药吧,服药其间忌重油辛辣。”
苹儿趴在不远处的窗前听着师父诊病,随身携带一支笔和一支小册子,随时随地记上一两句,也能学到很多。
“看什么呢!”
周玉霖突然拍她的肩,吓得她笔都扔掉了。
她捂着心口,幽幽道:“你干嘛啊?”
周玉霖伤的不算轻也不算重,上过药后胸口倒也没那么痛了,甚至能到处走走跳跳。
“你趴在这一早上,在干什么呢?”他替苹儿捡起掉落的笔。
“我在看师父诊病呢。”
周玉霖与她一起挤在窗台,放眼打量那对年轻夫妻,女子眉飞色舞正在跟师父说什么,男子虽闷闷不语,看面部气色倒也不错。
“那对夫妻看什么病啊,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呢。”
苹儿嘀咕了一声:“不知道。”
她也不好跟一个男人说是那种病。
“你不是都记了吗,怎会不知道,师姐,给我看看,我也想学。”
周玉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跟在师父身边,他就下定决心学些东西,免得到时像那张四郎一样的臭男人再来缠着苹儿给他看病。
这声师姐都给苹儿喊得面颊发烫,她无可奈何,只能翻开册子给他瞧,“烦死了你,看阳虚气衰,你要学吗,你要给你自己治治吗你!”
周玉霖哪里知道是这种病,摸了摸鼻子,“我又没这种病,不用治。”
“好了,别再说了。”苹儿正了正色,“你是不是还没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