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调调!”郑谷缓缓拂落他的手,声色渐软,“有话好好说,都是同僚,何必呢?”
“我只要我的人,你把我的人给我就行。”凌晏池见他松了口,随手扔了那只碎瓦。
苏涟是个畏手畏脚的,县衙没有跟着他的人,如今县衙的人一半多是郑谷的人,还剩一些是他从前提拔的亲信,他是信得过的。
郑谷这幅不情不愿之态,让他的人混进来只会刻意添乱。
是以他只要自己信得过的人。
郑谷背脊起了薄汗,衣裳都湿透了,抖着手指送了调令牌给他。
凌晏池即刻去召集人,策马而去。
人走后,郑谷舒了一口气,又连忙让人备轿,去知府府寻余霆,看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余霆正与美人颠鸾倒凤,听闻此事,披衣下榻,不屑地摆手,“只管让他去,他只带那么点人,能搜出只兔子来老子都跟他姓。”
这江州,已经是他余霆的地盘,还轮不到他凌晏池说了算。
“轰隆——”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碧湾峡半座山头火把照彻,满是人迹。
闪电如白虹贯日,照得双双眉眼清寒幽冷。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凌晏池披着蓑衣,下马回头:“怎么了?”
跟在他身旁的青年名为宋川,他立时派人去查看:“大人,这山上满是猎户设的陷阱,雨夜行路晦暗不清,许是有人掉到陷阱里去了。”
凌晏池下令停了行迹:“原地待命,等后面的人跟上。”
又一位青年终于道:“大人,我们都搜了一夜了,这山上真的有山匪吗?我们在江州五年,可从未听说过啊。”
宋川呵斥他,“大人亲眼所见,定是那匪徒狡诈,不知藏匿到何处去了。”
身后,两人扶着那落入陷阱之人归来,人被捕兽夹夹伤了腿,满身都是血。
凌晏池举目望天,山峦与天幕交界处亮出一线白光,隐隐可见漫天雨丝。
天亮了。
他们从山脚搜到山顶,也不见一个活人,反倒许多人因不熟悉地形受了伤。
一晚上奔波,众人筋疲力尽。
“先回去吧,今夜辛苦诸位了。”
是他太天真,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迫切想剿了那批山匪。
可余霆任江州知府五年,势力盘更错节,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那些人。
碧湾峡,他并不熟悉地形,只能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他需得回去研读一番地形图,再严密布防。
下山途中,那被捕兽夹夹伤之人唇色发白,已开始无意识呻,吟。
夹伤他的捕兽夹异常锋利,许是当地猎户用来夹捕狮子与老虎的,夹在人腿上顿时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一截白骨,看得人胆战心惊。
宋川带人用木块扎了个担架,招呼兄弟们将人抬上马车回县里医治。
“不必回县里医治了。”凌晏池道。
他见此人右腿伤得那般重,若是再耽搁几个时辰赶回县里,这条腿怕是就废了。
“我认得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就住在山下湖霞村,将人抬去湖霞村,先请她帮忙医治。”
风停雨歇,青山朗润。
一宿雨后,白茫雾霭笼在湖霞村上空。
程家小院门一开,一对年轻夫妇便寻上门来看病。男子双手揣在袖里,扭扭捏捏不肯来,被妻子一路拽着来。
早上沏的新茶,姜芾给这二位一人斟了一杯。
“二位是看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