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刚好趁着父皇病重,借此趟赈灾收买民心,他还以宁王府的名义遣了太医随行。
父皇老了,看不到民生疾苦,他便替父皇向下看看。
江州浔阳。
这几日,各地世家大族与一些商户纷纷捐粮施粥,各家医馆的大夫也来受灾地搭棚义诊,百姓跪地拜谢,大喊慈悲。
余霆坐在轿中,捻着胡须,很是不悦。
朝廷
的钱粮都没到,风头却被这帮想赚名声的世族与商人抢了去,到时百姓吃饱喝足,谁还会对朝廷、对宁王殿下感恩戴德?
可捐粮是义举,又不能明火执仗派人驱散,且那些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他不敢轻易动之。
他深思熟虑,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姜芾忙得晕头转向,白日跟着春晖堂的大夫们出诊,傍晚回来又在自家舅舅的粥棚下义诊。
趁着休息的间隙,吃了几口冷饭,又忙碌起来。
“念念,你别总吃冷的,冷食伤胃。”
兰殷礼给她送了热食过来。
外甥女的提议果真不错,施粥不过一日,便有百姓夸他菩萨心肠,念着他的恩惠。
他想着,往后生意许是会越发红火好做了。
那拿些粮,换一个名声,如何也不亏。
“师父,周玉霖来了。”苹儿在姜芾身边写方子。
姜芾扒了一口饭,果然见他带着一帮人来了。
自从周玉霖跟她坦白,日后只做朋友,再不逾矩,她便也不再躲着他。
她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碗,道:“这带粥棚乱糟糟的,你娘还肯放你出来?”
“我娘能关得住我就怪了,我偷溜出来的。”
姜芾招招手,这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着实与灾区格格不入,“你别乱来了,快回去吧。”
“师父,我来帮你散粮。”
周玉霖说着,他身后带来的人也点头哈腰,“师父,我们也来帮你。”
姜芾哭笑不得,她哪来的这么多徒弟,“我哪里有你们这些徒弟了?”
周玉霖掰着手指:“你是我师父,我的师父自然就是他们的师父。”
姜芾张口愕然,无法反驳,看着那群人捧起装馒头的筐子,逐一散给百姓。
不过这样倒是省事,店里的伙计忙了一日,也可以坐下歇歇了。
“周玉霖,我回头赏你一碗凉茶喝!”她道。
“好嘞,谢谢师父。”周玉霖笑着应下,人却捧着筐子往苹儿那边移。
苹儿埋头写药方,一只白面馒头晃到眼前。
周玉霖问她:“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苹儿头也不抬。
“你、你再吃一个吧,你和师父一天忙到晚。”
苹儿觉得他聒噪:“哎呀我不吃,你挡着我光了,快快走开。”
周玉霖悻悻走开,自己饥肠辘辘地来,默默闷了一碗粥下肚。
姜芾去帮忙施粥,打了几百个人的粥,胳膊都是酸的。
百姓领到粥和馒头,并排坐到屋檐下吃着。
夕阳西下,一束光影照在那些人身上,他们流离失所,有的还疾病缠身,能喝上一口热粥已是最幸福之时了。
一盆浓稠的粥水见了底,她总算可以坐下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