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凌晏池,就错在齐大非偶上。
阿昭哥不比凌晏池差,他们一样矜贵端方,是天之骄子。
她不敢肖想,他们都值得更好的人。
她也不敢再错第二次,她没力气了。
她低着头时像一只缩进壳中的小乌龟,伸手一碰,会慢慢悠悠伸出头来看一眼。
沈清识隔空戳了戳她的头,“好了,那你先别想了,你若真想回江州,我明日给你找马车。”
他知道她一根筋,性子倔强,不能逼她做一件事。
反正她与凌晏池和离了,她对凌晏池死了心了,他怎么就不能喜欢她呢。
自从来到长安,他追名逐利,一心往上爬,故乡的人与事也渐渐抛诸脑后,满心只有权力斗争。
卷入夺嫡,不是他想让别人死,就是千方百计躲向他砍来的刀剑。
自从那日在长安遇到她,回忆如同潮水冲开了闸,他一下子就记起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郎。
在长安的这些年,身边波云诡谲,刀光剑影,极难再见到她这般纯真无邪之人。
她说爱慕凌晏池时。
他开始后悔当初没能回江州找她,让她与凌晏池相见了。
她说要与凌晏池和离时。
他庆幸欣喜,认定下回陪在她身边的一定会是他。
“姜芾,念念!”她靠着车壁睡着了,他捻起她一缕发丝,在她红润灵巧的鼻尖辗转,她也无声无息。
她还是坚持要回江州,次日,他替她们两个女子找了一辆马车。
清晨,天光微亮,骤雨初歇。
他目视她们上车,马车过了城郊长亭,驶入巍峨青山,彻底远离繁华的长安城。
南下的路途漫长,一路走走停停一个月,到了仲夏时节,今岁的端午是在路上过的。
路过杭州,正逢端午,姜芾带着苹儿吃了一顿杭州菜,顺便捎了几只粽子和艾草香囊上车。
路途无趣,还好有苹儿陪她说话。
她当初一个人奔波赶路,三个月才到长安,如今返程倒也不孤单。
常言道世事无常,她去长安,没想到会嫁给凌晏池,嫁给他后,没想过会和离,也没想过还会回江州。
“杭州菜好吃,江州菜也好吃吗?”苹儿还在回味那碗莼菜鱼羹。
姜芾笑道:“当然好吃了,等到了我就请你吃,我们医馆旁边的小饭馆滋味可好了!”
她开心时总能让别人也开心。
苹儿觉得姜芾这一路上的笑比她在定国公府大半年的都多。
六月风光,蝉鸣不绝,绿荷如伞,成群鸥鹭占满孤塘。六月的江州被湖光山色拭去几分燥热,一阵风过,舒爽宜人。
一个多月,终于到了江州浔阳。
姜芾带着苹儿挎着包袱直奔医馆,她去长安时师兄去了徐州探访病例,如今也该回来了。
正午时分,医馆清冷,她在门口撞见一个人。
年轻的女子眉眼温婉,在与旁人说话,她似是苏州人,难改一口温软的吴侬软语。
见到姜芾,却一改轻言缓语,讶异大喊:“念念,是你吗?!”
姜芾扑过去抱她:“嫂嫂,是我,我回来了!”
这位是她师兄的妻子明茵,为人和蔼,待她关照有加。
“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明茵笑逐颜开,朝里间大喊,“玉郎,快出来,念念回来了!”
第28章三年江州宣抚使
正值春末夏初,雨水丰沛,蛙鸣日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