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要走吗?”月盈有些不是滋味。
沉速姐姐走了,少夫人也要走了,这偌大的绮霞院一时间格外清冷。
其实少夫人良善温和,待她们这些下人都很不错的。
姜芾看着他们将东西搬上车,答道:“我与你们大爷和离了,自然该走。”
“您一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月盈越说声音越小。
她没有沉速姐姐稳重,又没有少夫人的名头,大爷也不习惯她近身服侍。
姜芾弯了弯唇角:“怕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
这一句话,倒把月盈点通了。
她不想再服侍人了。
与其等大爷娶明仪郡主进门被这位跋扈的郡主给撵走,还不如她与云晴现在便去跟大爷说想放籍归乡,大爷念着情分还会给她们一大笔钱呢,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那……少夫人,奴婢和云晴来帮您收拾东西吧。”
“不用了,我都收拾好了,即刻就走。”
姜芾与苹儿背上两只小包袱,拿上两把伞,就这样走出了定国公府。
高门深宅不属于她,她不曾回头。
她要回她的乡野田间去,做自由高飞的燕。
她们离开定国公府后,先去见了宋氏。
宋氏觉着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这桩姻亲再持续下去,惹得陛下不悦,谁也不好过。
听闻姜芾想回江州老家,她拿出一张银票给她,欲封她的口,望她切莫乱说话。
姜芾推了回去,她知道是何意,摇摇头:“姨母放心,我不会说的,我就当做了个梦,什么都忘了,您好生养病,我走了。”
她本想今夜就走,可雨势渐大,倾盆浇覆,看样子是别想停了。
出了宋家,沈清识来接她,说去他府上住一晚,明日再给她安排车架。
姜芾收了伞上车,带进一片湿意。
她睫羽湿漉,鼻尖挂着一滴雨珠,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神色。
沈清识望着她,话音从她头顶飘下:“念念,其实你也可以不回江州。”
姜芾错愕:“啊?那我去哪?”
“留在长安。”
姜芾以为他在说笑,仍是摇头:“达官贵人住的地
方,我不习惯。”
她当初也不算想来长安,她只是想来寻援,借些银子去苏州找亲人。
之后是阴差阳错留了下来,但她的确是与长安城格格不入。
沈清识失笑,这丫头还是蠢了些,非要他把话挑明。
“你留下来,我护着你啊,你不用读书写字,想去哪玩我就带你去哪玩,没有人能欺负你。”
这下饶是姜芾再迟钝都听出来了,她脸颊红了又淡,神色稍显不自在,“你别开玩笑了,我对你……我连你光腚都见过!”
一群人在泥潭里滚,穿开裆裤长大的,他现在来跟她说这些,臊也臊死了。
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怎么就还记得那桩事呢!”
那是六岁那年,姜芾被村口的王大牛欺负了,他跑去找人打架,两个人滚到田里,姜芾下田拉架,就看到两个糊满黄泥的屁股蛋。
沈清识也觉得没面子,扶着额:“我也是个大男人,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感觉不到?我哪点比不上那凌晏池,你对他死心塌地,都察觉不到我的好?”
姜芾讶异长叹,他们都这么熟了,她怎么知道他是那种意思。
“阿昭哥,我知道你从小就护着我,你对我最好了,可我……”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越说声越小,“我真的无心也无力想情情爱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