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上回没在酒菜里下迷药?”凌晏池不知她竟能装傻充愣道这种地步,她既不要脸面,他也省得顾及了。
姜芾如遭雷劈,脑中空白:“不是,我没有。”
“那便是下在香里了?”凌晏池冷笑。
姜芾张口却哑然,如被一根刺扎穿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苦涩的泪滴到嘴角。
原来,他那段时日冷落她,是因为怀疑她下药。
她总算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何会说她心不正。
他就是她头顶最耀眼的星光,她怎么舍得害他,怎么会给他下药。
她尝到口中的咸涩,舌尖酸痛。
他不信她,他没有一点点相信她。
她不想解释,她说的再多,不过也只是一声声苍白无力的“没有”,可他对她的厌恶深刻入心,不会相信她任何一句话。
在他心里,她下作卑
鄙,不择手段,她就如一粒会污了他衣袍的泥沙,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凌晏池看向她头上的步摇,怒气不消:“府上几时苛责过你了,以至于你要去偷旁人的东西。”
姜芾并不知他意指步摇,他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打在她耳畔,又引得她绞尽脑汁去想。
她偷什么东西了,她从来没偷过任何东西。
可是她没有力气再去想了,他不喜欢她,她站在这就是个错误,他只要看到她就会不悦。
凌晏池伸手朝门外一指:“出去,以后书房你不许再进,禁足一个月,不准出府。”
他已不想再去问她与沈清识是什么关系。
她与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姜芾擦干了泪,出去时也没行礼。
凌晏池黑着脸坐在圈椅中,空气中还散发着她身上的脂粉气,怎么也驱不散。
好一个姜芾,不愧是姜家的女儿。
书缘不知方才书房发生了什么,忽然想起一件,进来禀:“大爷,有一桩事我浑给忘了,今晨琳琅阁的伙计来寻过我,说您上回给少夫人打的那套头面镶嵌珠石到了,要您这几日过去挑一挑。”
即刻,他便听见自家大爷嗓音粗粝,言简意赅:“不必了,退了吧。”
凌晏池难以清净,满脑子还是她。
他曾经,是想与她好好过日子的,就算没有情分,至少能相敬如宾。而她却一次次令他失望,如今,他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了。
这样的女子做不了世家妇。
可他们是陛下赐婚,寻不到恰当借口便不能轻易和离。
他揉着生痛的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姜芾回去后便没再哭了。
她已经为他哭得够多了,可终归也换不来什么。
喜欢他,太累了,她豁出去一切在他那里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手段。
是她卑贱,是她误以为他心里还有他,是以病急乱投医去勾引他,可现实是被扇了几记清亮的耳光。
若换做眼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做这种放低身段之事。
她如今明白了,她留在长安是一个错误,爱上他也是一个错误。
长安不属于她,他亦不属于她。
夜色如墨翻涌,空庭寂寥萧瑟,一眼望不到头。她胸口沉闷,第一次觉得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时天真,犯下大错,付出的代价就是被困在这里进退两难,日夜如遭油煎火烤,辗转难安。
沉速已飒然离开,可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