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颤抖着,抱着肚子问,“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能啊,有半碗剩饭,柱子去端一下。”
田柱子脚尖都不带动一下,吃什么吃,这姓乔的之前不知道怎么欺负他兄弟呢!
田六婶蹙眉,“快去。”都什么时候了,耍什么小性子。
见亲娘要上手了,田柱子“哼”一声转身进屋,他就是看在这人半死不活的份上。
田柱子很快端出来一个碗,“呐。”
这混小子,田六婶接过饭碗递给乔兴盛,“吃吧,没什么菜,慢些吃。”
“谢婶子,”乔兴盛抓着筷子狼吞虎咽起来,糙米饭被送入口中,尚未嚼几下就立马咽下去,粗糙的饭粒刺啦着嗓子眼,“咳咳——”
乔兴盛猛然咳嗽起来,仿佛就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脸颊都红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初月看着这人狼狈的样子,视线扫过这人的眉眼,不由自主与日日看着、摸着的眉眼对比起来。
还真有三五分相似……
方初月顿了下,心里有些不合时宜涌起一阵阵喜悦来,他干咳一声,强行将笑意压抑住。
这样非常不好。
方初月检讨了一下自己。
“慢些吃,不要着急。”田六婶看着乔兴盛,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最关心的。
第110章你想太多了
乔兴盛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苦涩艰道,“我进城里后……被、被人掳去挖矿了,今日才从里头逃出来。”
乔兴盛说着又舔下干涩裂开的嘴唇,嗓子眼因为长时间未润泽过显得十分沙哑,像是用刨子在老树皮上来回磨擦的颗粒感。
“难怪你成如今这样,你知道是谁家干吗?”
乔兴盛顿了下,方摇头说不清楚,他们每日都被看守着,吃住都在矿山,日日还得挨打,乔兴盛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被鞭子鞭笞过的紫红色鞭痕。
“真是造孽啊这些人,”田六婶看了一些,忍不住骂了一句,又让田柱子倒了一碗水出来,“喝些水吧。”
乔兴盛低头看着碗里的澄澈的水,默然了一会儿,双手捧着碗,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碗里的水。
“瞧着可怜儿见的,喝个水都想喝那树枝露水一样……”
田柱子说,“娘,是琼脂玉露。”
“去去去,我管你那什么树枝露水,还是琼枝露水的。”
田六婶瞪了一眼拆台子的田柱子,“总之啊,那些天杀的黑矿场那些胆大包天了,好端端走在路上竟是连秀才都没放过。”
就是啊,乔兴盛去岁出门时,身形匀称,气质斐然,他们压根不敢多和乔兴盛说话,生怕自己说话难听,僭越了他们村子里唯一的秀才。
这才过了多久,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若是此时让乔兴盛在村子里转悠一圈,怕是亲爹见了都不一定认识了吧。
当然,村人还不至于如此缺德。
有人提议道,“你能不能继续走,送你先回家?”看他这样子还是不要在外头晒着了,先回家再说吧。
乔兴盛点头。
“我唤了家里的小孩去喊人了,这会儿你爹娘应该也快到,或者你再等等……”另一个人说,他看乔兴盛这幅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压根不敢碰他。
生怕在送他回去的路上,人出事了,倒是就给赖上他们了。
又等了一会儿,人还不见过来,倒是又一小孩跑来说,“小爹,老乔家只乔爷爷在家,其他人都不在啊,出门去了。”
他倒是和乔老汉说了,小孩隔着窗户和他说话,总觉得里头阴恻恻的。
根本不敢多留。
乔家大房在村子里早就没有之前走到哪都有几分薄面的威风来了,乔老汉那腿不利索后,平日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迈,小门不出;乔老大与周氏成日在家里上演六国大封相,破口大骂只是开胃菜,到了后头更是直接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