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月和夏禾一人站一头,抓着一把稻子,用力打在打谷机的内壁上,谷粒瞬间从秸秆下掉落,从内内壁弹到底部,噼里啪啦作响。
身边的垒得高高的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打好的谷粒,还得拉回家里晒。
乔岳直起腰看了一下夫郎和小爹,又扭头看着自己面前迎风摇曳的稻子,忍不住叹气。
真是不想干那样,偏偏就来那样。
一天天不是挖地基起房子,就是下地干农活。
命苦啊命苦。
乔岳唉声叹气,又忙不迭弯下腰去继续割稻子。
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黏在后背实在难受得紧。到后面,乔岳索性打起赤膊。
方初月艳羡地看去。
哥儿与男子也没差什么物件啊,怎就只有男子能打赤膊,他就不能打了。
只这“大逆不道”的话,方初月可不敢才说出来给别人知道。
哪怕是夏禾。
太阳从头顶逐渐西去,刺眼的日光变得柔和,燥热转向闷热。
乔岳停下镰刀,走去方初月那边,赶在天黑之前把剩下的稻子打了。
方初月看着还剩下一点稻子,他擦擦汗说道:“我去看看爹他们用完驴车了没有,用完了我牵过来。”
“好。”
乔岳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没停下,一打谷粒便尽数掉了下去,再一打,干干净净的秸秆丢在地上去。
夏日,太阳下山得有些慢,但依旧在村人的忙活下,悄然沉入青山。
天慢慢黑透,方初月赶着驴车过来,夏禾他们正将剩下的谷子倒入麻袋中,秸秆捆在一起垒成草垛。
几人合力将打谷机抬上驴车上,乔岳走过去草垛后,一手把呼呼大睡的乔小圆捞在怀里。
跟在驴车后慢慢走。
回到家后,几人又将谷子倒在院子中摊开,免得堆在一起沤出芽来。
乔岳趁着夜色拿出了一堆馒头,几个鸡蛋和一大块叉烧,方初月直接煮了一锅盐水芹菜。
闻着香气,小圆鼻子吸了一下,坐了起来:“好饿啊。”
几人就这么吃起来,叉烧亮泽红润,只是干了一天的活,方初月看着就觉得腻得慌,压根不想吃,光可这水芹菜夹。
乔岳见状,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快吃,不想吃也得吃。”
“山子说得对,多吃些才不会熬坏身体。”夏禾点头,在上面添了一个水煮蛋。
乔小圆坐在小马扎上,看看他大哥,又看看他小爹。
抓着勺子,从自己碗里挖了一口白米饭送到方初月的碗里,“小哥,吃多点。”
方初月看着碗里的肉和蛋,还有一口白米饭:“……好。”
吃过饭后,几人用热水擦洗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就将灶房里的木板床拖出来,谷子还摊在院子里,他们直接将木板床摆在谷堆外侧的两边。
夏日蚊子猖獗,方初月用干艾草熏了下院子,又将香包挂起来。
蚊子少了许多,乔岳将方初月抱在怀里,转眼就打起呼来。
乔岳的打呼声不大。
周遭却不止一道打呼声,显然大多数都是像他们一样直接睡在院子里守着谷子。
方初月静默了一会儿,听着浅浅的呼声,很快也睡着了。
月色朦胧,树木影影绰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与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形成一首跌宕起伏的调子。
次日,月落日升,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
青山村又再度陷入忙碌的收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