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
皇宫内早已是另一番天地,朱漆宫灯一字排开,太极殿前的广场上,仪仗队早已排列等候,红毯从午门一路铺到坤宁宫。
萧瑾聿正对着铜镜理着龙袍的玉带,明黄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十二章纹,玄色的镶边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这是太上皇永宁帝和瑞王萧瑾烨瞒着他定制的大婚龙袍,连袖口都暗绣着鸾凤和鸣的纹样。
鞭炮声在朱雀大街炸响,萧瑾聿一袭大红喜袍骑马而过,金线绣就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姓们慌忙跪伏行礼,却听礼官高声宣道:“陛下有旨,今日大婚,普天同庆,众人免礼!”
话音未落,宫中侍女已捧着鎏金托盘鱼贯而出,素手轻扬,碎银子如雨点般洒向人群。阳光下,银光闪烁,孩童们嬉笑着争抢,欢呼声震天动地。
“陛下竟亲自来迎亲了!”
“当年太上皇娶亲都没这般阵仗!”
“听说处置大贪官,皇后娘娘出了不少力呢!”
……
孩童们攀在树上探头张望,丞相府朱漆大门前,苏宥棠正被喜娘搀着迈过火盆,忽听得门外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
萧瑾聿翻身下马时,抬手止住要唱礼的司仪官,径自走到苏宥棠身前,她抬头望去,只见萧瑾聿一袭大红喜袍立于阶前,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眉宇间的凌厉都被柔和了几分。
“陛……”喜娘惊呼出声,按礼制,此刻该来迎亲的明明是瑞王,怎会是圣上亲临?
他径自走到苏宥棠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接过喜娘递来的芊芊玉指,指尖相触时,苏宥棠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
“很美。”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苏宥棠抬眸,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萧瑾聿将苏宥棠扶上鎏金鸾驾时,忽而转身面向苏明澹与谢韫玉。他双手交叠,行了个标准的子婿揖礼,腰间的龙纹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满街百姓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连撒喜钱的宫女都僵在了原地,两人急忙向阶下走去,“陛下不可!”
两人正要跪拜,萧瑾聿已箭步上前,稳稳托住丞相手肘,年轻的帝王指尖发力,“今日只论家礼。”
朱漆鸾驾缓缓驶离丞相府,谢韫玉背过身去,指尖死死攥住帕子,眼眶红得厉害,却始终未让那滴泪落下。
太极殿前九十九级汉白玉阶被阳光照的极亮,礼官高亢的唱喏声穿透云霄:“吉时到——”
萧瑾聿执起苏宥棠的手踏上红毯,十二章纹衮服与百鸟朝凤裙裾逶迤过金砖,众人跪拜,“恭祝陛下皇后龙凤呈祥,圣寿无疆,国祚永昌!”
官员齐声祝贺,声音洪亮整齐,在巍峨的宫墙间回荡。
苏宥棠微微侧首,凤冠上的珠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望见母亲谢韫玉站在命妇之首,眼中满是欣慰的泪光。父亲苏明澹身着紫金朝服,正含笑望着这对新人,洋溢着由衷的喜悦。
待一切行礼完毕后,瑞王萧瑾烨手捧一叠明黄云龙纹诏书,立于丹陛之上,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文武百官分列玉阶两侧,伏跪静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膺景命,统御万方,仰稽天意,俯察舆情,慨然有鼎新之志。昔者太祖开基,定鼎中原,国号永宁,历世承平。今朕嗣守鸿业,思欲更始,与天下维新。
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自今日始,更国号曰天启,以新天下之耳目,更万民之观瞻。
其以今年为天启元年,大赦天下,蠲免赋税。凡前朝弊政,悉予厘革;所有典章制度,一应更新。内外文武百官,务宜仰体朕心,共襄盛治。庶几朝野同心,上下一德,开万世之太平,立不拔之基业。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待最后一字落定,万民叩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膺鸿绪,统御寰区。惟坤仪之正位,实王化之始基。仰承太上皇帝慈谕,咨尔苏氏,系出名门,毓秀钟灵。柔嘉成性,夙彰淑德之徽;婉嫕持身,允协母仪之范。今立为皇后,授以金册金宝。
尔其助宣内治,克勤克俭;表率六宫,惟德惟贤。上奉宗庙之祀,下慰臣民之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百官再拜。瑞王萧瑾烨双手将诏书奉于礼部尚书,后者恭敬接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膺景命,统御万方。朕之皇妹昭玥公主萧翎初,毓质天潢,秉心淑慎。幼承彤管之训,长著珩璜之仪。今特晋封为昭玥长公主,秩视亲王,增食邑五百户,准开府置属,仪同诸王。
昭勇将军桑辞,文武兼资。忠勤著于禁闱,韬略彰于戎务。二人年德相称,良缘天定。兹授桑辞驸马都尉,兼领殿前都指挥使。
尔其克慎克勤,永绥福履。驸马宜竭忠贞以奉上,长公主当修内则以齐家。共襄郅治之隆,永固磐石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