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甲侍卫跪地急报,秦公公轻声禀报道:“陛下,定国趁我朝犒赏三军、防备松懈之际,突袭北境!”
“战况如何?”永宁帝沉声问道。
“裴将军已击退七万敌军,拿下了定国的苍梧关,但对方主力仍在集结!”
“不可能!”定国二公主歌舒雅猛地拍案而起,赤色铁甲碰撞铮然作响,她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斥候,“怎么可能?瑞王大婚他不出席吗,怎么可能在此?”
帐外狂风拍打旌旗,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斥候额头抵地,声音发颤,“千真万确!苍梧关已破,守将罗江将军被一箭穿喉……”
“公主!这是重点吗?”定国大将厉锋豁然起身,玄铁重甲在火光下泛着暗红,边关要塞苍梧关已经没了,他们下一步便是拿下若城,若再丢了……定国马上就被灭了,我们如何同陛下交代?”
歌舒雅冷笑一声,“交代?”她声音如冰刃刮骨,“厉将军,本公主已经将布防图交予你了,如今苍梧关破了,可是觉得是本公主一个人的责任?”
厉锋面色一沉,还未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撞而入,手中高举半截染血的旌旗。
“报——他们攻到若城了,正在死守。”
歌舒雅瞳孔骤缩,若城……
她猛地攥紧剑柄,指节发白。“厉将军,走。”
“不好!将军,定国援军到了。”
亲卫的嘶吼声瞬间被淹没在震天的号角里,裴彦知眯起眼,望向远处,一骑雪白战马踏破烟尘,飞驰而来。马背上的女子身形凌厉,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冷光慑人。
歌舒雅猛地拔剑出鞘,剑锋划破寒风,“将士们,冲啊!”身后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那是……”裴彦知瞳孔骤缩。
女子身后,黑压压的铁骑如潮水般压来,是定国最精锐的那支部队——破风骑。
可这女子……他怎从未见过?
“摆箭。”
若城残破的城墙突然炸开一团火光,碎石混着火光在空中溅起,箭雨呼啸着从双方阵中穿过。
厉锋反手劈开一支流箭,箭簇擦着他脸颊划过,血珠在空中滴落。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痕,竟有点甜。
裴彦知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高声道:“撤——”
“禀公主、将军,此战折损两万精锐,伤者四万,伤兵营已无药可用……”
歌舒雅突然冷笑,“好一招毒计,不杀只伤,用四万伤兵拖住我们十二万大军。”
厉锋闻言,“传令!轻伤者继续随军作战,重伤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遍地哀嚎的伤兵,“全部送回城中。”
“谁准你擅自下令?”她声音轻柔得像雪落刀锋,“送重伤者回城?正好让他们的细作摸清我们的布防?探子来报安国大军约莫共来了十五万人,除了伤者他们能用者也就十二万人,我们现下除了伤亡者,城中尚有十万精锐。十八万对十二万,够了。”
歌舒雅站在城楼上,寒风吹动她的披风。她望着城楼下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裴将军,都安排妥当了。”
裴彦知轻轻颔首,望着巡查兵得来的安国布防图深思,临苍继续说道:“只要人还活着,蛊虫就会顺利寄生,只待两日期满,便会随着血液传播。白太医的方子也已混入伤药中,定国人只会当时疫处理。”
远处,定国营地灯火通明。临苍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蛊虫在敌营中蔓延的景象。
安国皇宫,宣政殿。
殿内龙涎香缭绕,蟠龙金柱投下森冷阴影。太子萧瑾聿单膝跪于御阶之下,玄甲在身,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
“儿臣请赴北境。”
他的声音不大,却震得御案上那盏安神茶泛起涟漪,永宁帝从战报中抬首,目光扫过太子崭新的甲胄。
“朕记得。”皇帝忽然轻笑,指尖摩挲着青玉扳指,“这甲可是新做的?朝中人不知,朕却知道。”
“去吧。”
皇贵妃人未至,声先到,“陛下!”她提着繁复的宫装疾步进殿,看着站立的人时,护甲掐进掌心,“让烨儿去吧。”
“聿儿如今是太子,身子骨又不好……北境风刀霜剑的,万一有个闪失……宥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