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直白的问法,沈将时也不是第一次见。j可这一下子还是噎得他说不出话,愣了半晌,才哼一声缓缓道:“孤就是纳了,你也没办法。”
谁想顾姝臣竟然莞尔一笑,清亮的水眸透着俏皮,白玉簪子在墨发中若隐若现,那笑意格外明媚张扬,宛若春桃一般明艳,看得沈将时呼吸一滞。
“谁说妾没办法了?”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到时候入了东宫,可不正好落在妾手里?那妾可要借着侧妃娘娘的身份,好好磋磨磋磨她!”
她装腔作势地笑着,极力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却没得到意想中的反应。
抬眼看,沈将时正看着茶盏发愣,她忙又补了一句:“难不成,殿下想立人家为太子妃?”
沈将时正沉浸在那一笑里,忽而听到顾姝臣说什么“太子妃”,抬眼看向顾姝臣,开口道:“孤没想立北疆汗王的女儿为太子妃。”
他顿了顿:“况且,孤也尚没有立太子妃的心思。”
顾姝臣眨着眼睛看着沈将时,嘀咕一句:“横竖您纳谁,妾就在谁座下立规矩就是了。”
她复又觑一眼太子殿下:“况且,这事还得陛下和娘娘做主吧?”
沈将时面上表情淡然:“不必,这事孤还是自己拿得了主意的。”
顾姝臣心里不信,暗自腹诽着,他的婚事要是自己能做主,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地纳她进门。
不过这事,她到底是得益者,便噤了声。
沈将时看着顾姝臣垂眸不语的样子,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些甜意。
看来是他说到别人,顾姝臣吃味了。他原以为这丫头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如今看来,原来也不是那般笨的。
看着顾姝臣面颊上飞着一点红,沈将时心中有些得意,这姑娘平日里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当太子妃的吧!
只是要当太子妃,容貌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家世、品性和才干,都得样样拔尖,才堪为未来皇后。
顾姝臣如今家世自是不用说,品性也是够格的,只是才干上面……虽说处置豆蔻和小芋子的事上,她做得果决,可她到底没正经管过家,看不出手段如何。更何况日后当了皇后,要管的事务繁杂,可就不只是东宫这点子事了。
他略沉吟片刻,摩挲着白玉盏:“你若是要当太子妃,还是得有个由头才行。”
顾姝臣有些奇怪,不是说北疆公主的事吗?怎么七拐八拐的,成了她要当太子妃了?
她又何时说过自己要当太子妃了?
沈将时还在思索着,要把一个侧妃立为太子妃,要么是立功,要么是有子,要么就是资历熬够。前一宗可遇不可求,最后一件自是不用提行不通,第二件事倒是还能努努力。
他这么想着,目光又移向顾姝臣的腰身,顾姝臣年岁,还是稍微小了点……
顾姝臣看他灼灼的目光靠上来,别开目光,忙转了话头:“说起来,我娘本想着等两个哥哥都娶亲了,再留我多待几天,从爹爹当年部下招个上门女婿来着。谁想到,我们一窝三个,我竟然第一个嫁了人。”
世家贵女成婚是大事,不仅是结两姓之好,更是与朝堂局势紧密相连。以女儿换权势的人家也不在少数,这般情况下,顾家夫妇能这般考量独女的婚事,很是难得。
“你大哥的婚事还没定下?”沈将时有些好奇。顾慕臣年龄比他还大些,怎么拖到今天还没成婚。
顾姝臣答道:“我哥哥原先是定了,谁想两边都换了庚贴,送了聘礼,姑娘的母亲忽然没了,只能先拖着,等人家姑娘守孝结束了再议。上面我大哥拖着,二哥也不好越过去,只能慢慢相看着。”
这样阴差阳错的,谁想竟是让她这个小妹先嫁了人,沈将时心里想,这人间事,有时候真是玄妙得很。
“那你二哥呢?可有心仪之人?”
顾姝臣闻言,忽然嗤笑一声:“他呀,一介武夫,成日里就会舞刀弄剑,哪里能弄得懂姑娘们的心思,不把人家吓走就够好了。”
沈将时等她说完,忽然问了一句:“你跟你二哥,是不是要更亲些?”
骤然这么一打岔,顾姝臣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着沈将时开口道:“殿下您问这个做什么?”
一家子骨肉至亲,哪里还分个亲疏远近?大哥二哥都是他亲兄长,跟谁更亲些,就算心里有成算,嘴上也是不会向外人说的。不然传到人家耳朵里,该有多伤心呀。
沈将时摇摇头:“孤随便问问,侧妃不必介怀。”
恰好在这时候,内侍把菜呈了上来,换下了之前那几道菜。
顾姝臣给沈将时盛了一碗酿圆子,拿起筷子,看着他道:“不过殿下说得没错,私心里,妾是跟二哥更亲些。”
她笑了笑,又解释一句:“这不也是正常吗,妾跟二哥年龄更近些,能玩到一块,自然要亲近些。”
她夹一筷子白菜:“妾就不信,您跟那些弟弟妹妹比起来,岂不是跟策王关系更亲?”
当年太子殿下出生后,陛下好一阵子没有新生的儿女,是以沈将时最大的弟弟,还跟太子殿下差了一大截。
这句话说完,沈将时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皇家手足,跟你们外边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