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啊”了声,理直气壮:“收了,算是给的补偿,咋能不要。”
“还他。”
“人不缺钱,还什么,给就拿着呗。”
“卡在哪里?”
“现在不能给你。”二爷比划五根手指,“这么多,够你拖家带口到河中区买套改善房,还有多剩,供江诗琪读完大学都绰绰有余。他讲了,不管咋样,这钱该给你,你应得的。”
不明白老头儿中邪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陈则当他喝多了不清醒,让把卡还给方时奕。
“我还没到要饭的地步,给你就收,没见过钱是不?我手断了还是脚残了,活不下去吃低保了,用得着他给?”
二爷任陈则骂,喝昏头了,稀里糊涂的,老半天摆摆手,死活听不进去。
“我先给你收着,不要白不要,清高有什么用,能当钱啊,你呀,你就是、就是……死脑筋,较啥劲儿,蠢货。”
二爷还挺横,教训起陈则来头头是道,家里江诗琪她们在,陈则不跟酒鬼吵架,等酒醒了再谈。
不过没等到先同二爷聊这个,隔日清早,林曼容找到白事店,也来和他谈。
对林曼容的到来有所意料,陈则以为她过两天才会上门,结果比预期早。
陈则和林曼容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交际甚少,虽然这些年他与方家间夹着方时奕,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主要是林曼容方爸看不上他,不愿意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林曼容的华贵打扮与破旧老街格格不入,她手上挎的限量款爱马仕铂金包足够买下这一排的铺子,光是穿的那条裙子价格都比陈则存折里的钱多,难为她屈尊降贵进巷子,步行走到店门口。
陈则正在拆收来的三手机器零件,衣服上不知在哪儿沾到一大块机油污渍,整个人灰头土脸,察觉到她来了,不搭理,埋头专心干自己的。
直到林曼容终于下定决心,肯踏出两步,进门。
他换扳手,拧下一颗螺丝,头也不抬,忽然说:“找我没用,有空不如多劝劝方时奕,现在是我不要你儿子,不是他甩了我。”
第29章冲突“吐出去的再吃回来,我也嫌恶心……
铺面小,机器占地大,拆下来的零件横七竖八随处堆放,店里近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不散的纸钱香烛味厚重,林曼容不习惯,闻久了发腻,难受,她不太能适应破旧落败的环境,即便十几年前她也曾在和平巷居住过一段时间,是这里的原住民。
“我劝不了他。”林曼容接道,倒是很通透,“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以前就干涉不了,管不了,现在也是。”
“抬举我了,我没那么能耐。”陈则继续开口,“我就一个外人,分都分了,左右不了他的决定。我要是真行,管得了那么多,还有你们什么事?”
林曼容直言:“昨天下午,你去他那边做什么?”
陈则实诚交代:“接单修电脑。”
“不是找时奕?”
“他还没重要到那个程度。”
林曼容不相信这个说法,接单偏巧就接到了河阳首府隔壁小区,分手后不该坚定避嫌么,还跑到那边接单算什么事。
管她信不信,陈则没有说服她的义务,退一万步,哪怕真居心不良,也轮不到别人来横插一脚。
不过林曼容显然没这样的自觉,否则就不会到这边来了。
多年身居高位,林曼容疑心病重,信不过陈则的话,她大刀阔斧下命令,仿佛这是在公司开会,对手底下的员工分配任务。
“我不希望你们再见面,你最好别再去那里。”她高高在上说,并不觉得讲这些有任何不妥,“既然决定分开了,也是你先做的选择,那就趁早放手,不要再去打扰他,别让他一直走不出来。”
“这话你应该留给方时奕讲。”
“你上次去找他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
陈则抬了下眉头,他去找方时奕?
“周嘉树告诉你的?”
“你不用知道,谁告诉我跟这事没有丁点关系。”林曼容说,“我和他爸爸,都不想你再出现他在身边。”
“我没找他。”陈则说,“上次是过去搬行李,面都没见到,昨天你也看到了。搞清楚一点,是他找我。”
听到方时奕在找陈则,林曼容脸色拉下来,不确信:“时奕来过这边?”
陈则斜睨。
林曼容问:“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