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愿意。”
贤王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几个来抓人的禁军,哪知禁军刚刚动了一下,萧知非又道:“人给臣留下,臣还要好好审问审问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受何人指使。”
“陛下觉得微臣这个提议,如何?”
庆元帝双手捏着眉心,只回了句:“由爱卿做主即可,朕累了,月儿你过来扶朕回去。”
菡月应了一声,赶紧起身,走上去扶着庆元帝,缓缓走出了大殿。
萧知非刚刚起身目送皇帝离开,眼见着人影消失,便又坐了下来,对着门外唤道:“来人。”
再进来的便是英来以及几个滔水苑的护卫。
宋重云知道,这些是萧家军的人。
这行宫之内,原本的戍守之责是禁军的,但是唯有这滔水苑的护卫,全部是萧家军的人。
“将这几人带到地牢里。”
说完,他的眉心蹙了蹙,好像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便又抬手道:“还是算了,带回滔水苑吧。”
眼见着几人被带了出去,大殿里似乎又安静了下来。
萧知非攥着宋重云的手,站起来,他对着众人道:“各位大人继续享受宴席,接着奏乐吧。”
那些乐府的乐师闻言,赶紧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珠,继续奏乐起来-
宋重云跟着萧知非走在行宫的小径上,为了春日宴铺满鲜花的前路上,到处是芬芳的气味。
宋重云忽然停下来,他撤出握在萧知非手心的手,从背后环住萧知非的腰际,脸贴在他的后脊背上,呜咽。
萧知非就那样站着,任他抱了一会,才转过身,抓住他的双臂,说:“怎么后悔了?想还不如之前就听了我的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是吗?”
春日的暖阳柔和的照在他如雪的脸颊上,一抹艳丽的光影荡在他的眸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若是天边的彩霞一般,昳丽明艳。
他吸了吸鼻子,将那些还来不及落下的小珍珠又堵了回去,浅浅的哽咽道:“我只是觉得心惊害怕,却并未想过要离开,我还没有等到你的答案,不会轻易离开的。”
萧知非低头望了他一会儿,在他的眼睛里,宋重云是个特别胆小的人,他声音稍微大一点,他的语气稍微重一点,甚至是他在床上弄的稍微猛一点,他都会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可这一次,他却说自己不想离开。
他明明是那么害怕。
他感受到了他异常跳动的心。
但,就是这样胆小怕事动不动就哭就落泪的男人,对他说不会轻易离开,只为了他的那一句答案。
有这么一瞬间,他的答案几乎就呼之欲出了。
萧知非弯下腰,指腹轻轻捻着他被自己咬红的唇瓣,缓缓说道:“别怕,没有人能伤到你分毫。”
宋重云仰头望着萧知非,忽然憋了那么久的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下来,落在鲜花铺满的小径上。
“你总说会护着我,你总说不会让人伤我分毫,可是可是……你知道这世界上唯有你是伤我最深的人……但我却心甘情愿,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我是不是穿越的时候把脑子也穿坏了?明明你对我那么凶,明明你是这么冷酷无情,明明一点都不温柔……可我还是还是……”
他哭的时候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抹了抹流到唇边的鼻涕眼泪,他继续哭:“还是沦陷在你的怀里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语无伦次,他更知道他所说的很多字眼,萧知非一定听不懂,他知道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更笨更蠢更像个傻瓜,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萧知非看着他的胡言乱语,忽而笑了。
他将那个哭得脏兮兮的人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扯着衣袖去擦他那些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东西,擦完之后,又将他软软的身子往怀里推了推。
萧知非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反反复复地摩挲。
“我以后尽量温柔一点,好吗?”-
萧知非带着宋重云出现在行宫外十里的琴竹镇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行宫里沉闷,不如这镇子里气氛更欢愉。”
他们换了极为普通的常服,拉着手走在镇子的集市上。
今日恰逢初一,镇子上有夜市,人群如织、络绎不绝。
宋重云鲜少逛这样的地方,看着卖什么的都新奇,他一会儿在果子摊子上挑挑拣拣,一会儿又去卖饰品的摊子上磨磨蹭蹭,不过一会功夫,跟在他们身后的杨疏手上,就抱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我说殿下……宋少爷萧大小姐,你们俩也不能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呀,小的只有这一双手,可在也拿不下了!”
宋重云正在卖糖果的摊子上挑选喜欢的颜色,听见杨疏这样说,便笑着捏了一颗橘色的糖果,递到萧秦霜的手上,望了望杨疏,笑道:“快拿糖果黏住他的嘴,不然他能叨叨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