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鸣最不喜欢的就是杨红霞,也不惯着她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凭成绩考出来的,之前谁说凭成绩录取的,你不会眨眼就忘了吧?”
把杨红霞说的支支吾吾,红着脸没法辩解。
张树鸣自然知道女知青们在山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可男知青在深山里的日子又好过到哪里去?明明排在前两位的是两个男知青,却要把名额都让给女知青,他自然也要为插队到大山里的男知青们说句公道话。
“那怎么一样?”杨红霞又想拍桌子,翻了个白眼朝张树鸣瞪了过去。
罗喻义知道,既然两个男知青考了五公山公社知青们的第一第二,还把他们拉过来开小会,就肯定是许书记还有别的指示,直接问许红荷和闫春香:“许老师,闫老师,既然这两个名额是许书记额外给的,那就按照许书记的指示办事就是了,山里女知青的境况确实要比男知青们差一些。”
他这话一出,张树鸣也不说话了。
他一个后来从五公山公社来临河大队闹事,才转到这边的人,本地人对他们的感官原本就没有罗喻义、闫春香他们好,既然他们都支持将这两个额外的名额给女知青,他自然不会傻了去得罪他们。
许红荷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他又不是傻子,既得罪校长的孙女,又得罪公社书记。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腹诽起来。
许书记不愧是个女书记,从学校招生,到老师招聘,现在又额外给五公山公社女知青招聘名额,可谓是偏尽了女生。
把名单确定了后,就是送录取通知书给五公山公社的知青们。
其实批改试卷的时间很快,第二天完全就能出结果,完全不需要临河大队的人单独再跑一趟那么远的路,去送什么录取通知书。
可临河小学这次却找了现任五公山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和公社书记,尤其是徐书记,让他安排了熟悉深山里情况的向导,带着从蒲河口调过来的四十多个民兵,分为了十一组,进入深山里。
徐书记原本还奇怪,送个录取通知书,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还带着猎木仓。
可这次的带队队长许凤翔理由也很充足:“山里人和我们许家村都是老冤家了,我们人不多一点,敢进山啊?再说了,又不是一个大队,好些个大队呢,要是一个一个送信,一天恐怕都回不来,大晚上的,谁敢在深山里待?快点把录取通知书送到,我们也能在天黑之前出山,不然留在了山里住都没地儿住,更危险!”
这样一说,进山带猎木仓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327章 第327章他们这些人中,有三分……
他们这些人中,有三分之一的当初逃荒来的北地人,剩下的都是本地人,安排北方人在里面,就是让他们在和知青打探消息时,能够方便沟通,本地人和知青之间的语言还是有壁。
他们这次进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抓人,而是要实地了解和打探知青们,尤其是女知青们在山里的情况,二是要摸清楚山中地形,要是有机会,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最好还能打听清楚,各大队风评比较好的一些人,以便于后续抓人之后,可以顺利给山里大队空出的位置补缺。
其实一直到石门大队这里,说的还和临河大队一模一样的方言,穿过石门的峡谷再进去三四十里路,口音还是和临河大队差不多,但已经稍稍有一些不一样的变化,但只要是本地口音,一般都不会引起当地人重视,最多是当做来走亲的。
山里也有不少姑娘嫁到山外的,每年回娘家走亲再正常不过,尤其是现在还没出正月,没到春耕农忙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季节的缘故,深山里面,比很多外面的想的更加荒凉,所行之处,全是山,也有路,沿着峡谷流淌的溪水,两边都是石子和泥土的小路,上上下下都不容易,饶是许凤翔他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山边,从小也是爬炉山采茶习惯的本地汉子,面对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的大山,也有些叹息地说:“这要是没走过着路的人,哪里敢乱走?这一路都看不到什么家人嘛。”
实际上不是没有人家,而是被树木遮掩住了。
山里和山外完全不同,以临河大队、建设大队为例,他们每到秋冬季节,就开始砍柴砍草,每家每户分的山地都是一块一块的,大家不光要把自己分到的那块山地的柴草都砍光,还想偷砍邻居家的,整个山头除了大树、毛栗树以外的柴草都砍的光秃秃的。
深山里却不是这样,深山里的农户们并不缺柴草,他们屋前屋后也有柴火垛,柴火垛却不大,围绕在他们村庄周围的,全是茂盛的柴草和树木,山就在他们周围,他们可以随时上山去打柴砍草。
不像临河大队、建设大队他们说上山,那是真的‘上’山,是要走过一段平坦的斜坡地平面,再费力爬山,深山里的农户们出门就是山,他们砍柴工作的地方,距离他们家可能就两三百米的距离,里面密密麻麻茂盛的树木,根本看不到人,你若不喊一声,听到山里有人很清晰大声的回应,你都不知道他们居然离你那么近,有的近到可能就距离你五六十米,他们可能就在哪棵树上看着你,你却看不到他们。
很多人第一次进深山,身上又带了猎木仓,还兴致勃勃的想打些猎物带回去,被许凤翔制止住了:“先把书记安排的任务做完,回来路上要是遇到了再打,现在要是在路上耽搁时间太多了,出来时得半夜了,这深山老林的,深更半夜的,你敢走啊?我是不敢的!”
许凤翔是做事很沉稳的人,办事也很可靠老道,现在蒲河口的事务,大多都是他和周宗宝在处理,周宗宝毕竟是外乡人,虽然蒲河口也有很多北地人,他在蒲河口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势力,可到底不如许凤翔是本地人吃得开。
他一开口,蠢蠢欲动想要打猎的人就暂且歇了心思。
沿着峡谷的溪流走了二三十里,许凤翔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指着路口的一个打结的草疙瘩说:“哎,你们注意到这个结了没有?”
山里前面的路都是一样的,跟着水流走,后面就开始分路,现在跟在许凤翔身边的还有二十多人,他们一路走来基本都在记路,还真没察觉到这草结。
草结并不小,结团有两个拳头大,就那么凌乱的倒在路口的草尖上。
刚开始看到这样的草结时,许凤翔还真没放在心上,可这样的草结他在路口已经看到三个了。
他身旁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许家村大房的汉子伸手拨了一下这草结:“不就是一个草结嘛?哪里没有?”
这要不是初春,山上草木还没开始疯长,一路上他们不晓得要打多少这样的草结找路。
许凤翔连忙阻止他:“哎哎哎,你手能不能别欠?你碰它干嘛?”他又把草结恢复了原状,指着草结头对着的方向说:“你们看看这草结头对着的方向,是不是往山椅大队的方向?”
徐书记给他们找来的向导上前一看,也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个明显人为打成的早结:“是不是前几天出山的知青们打的?他们不认识路,打几个草结指明一下方向也正常。”
因为有了这个发现,等到下一个路口,许凤翔和向导他们就格外注意了,还真让他们又发现了草结,每次在要走小路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这样的指路的草结。
许凤翔吩咐分队去其它大队的众人:“你们几个去那边的路上也找一找,有没有这样的记号,省的跑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