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然做了最正确的事情。刺杀主战派的亲王,公私齐报。”
“我有时候想,我宁愿他们再迎来一场战争。可是我也知道,伤口并不在他们身上。我无法坐视一切如他们的愿望。我多么纠结,你知道吗?”
“我能够明白。”
“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蠢计划,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又能够做什么?我连我妹妹的病都没法帮她治好!”
斯维塔兰娜大叫了一句,然后放声哭泣,梳妆镜前的小木凳快要翻倒。
有些不成关系的问题每一件都难有答案,却长久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楚岚看着斯维塔兰娜蜷缩起的背部和涨红的耳朵,把她扶起丢上了床。
斯维塔兰娜挣脱他的手,打了个滚躲进了被窝,洁白的被子里隆起一团。
完全躲在被子底下的少女哭得更大声了。
从被子隆起的形状可以看出来,她甚至是一直跪趴在床上。
楚岚知道自己没法帮她。大多数时候,面对一种真正永恒的困境,一个人也没法帮助到其他人。
一个畏惧死亡的人,你该如何劝说他勇敢地面对日渐的容颜衰老和对未知黑暗的恐惧呢?
一个为和平奋斗的战士,你该如何劝说为各种灾难哭泣的他放弃这不可能的任务呢?
一个渴望正义的人,一个思慕未来的人,一个虔诚的人,一个放纵的人。
你对他们的恨、失望、叹息、歇斯底里与大声哭泣都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的坚持总是令人厌恶的愚蠢,对不对?
可越是这样的人,他们却越比世界上任何强大和幸福的人更拥有这个悲惨的现实之中最伟大的爱、希望、歌唱、翩然起舞与真挚笑容。
你会愿意看到这一切。
你会多么愿意看到。
你应该去追求它。
楚岚静静地站在那张床边,银色的星月之光透过小窗,如水般倾泻进屋内。光向他身上洒下,连同他失去的肢体和伤口也被抚摸。
他听着女孩的哭声,等到她猛烈的、快要背过气的咳嗽声盖过怨怼。
斯维塔兰娜哽咽着掀开被子,露出一对通红的眼眶,仰头盯着楚岚看。
“我可以借你个肩膀。”
楚岚在她的床边坐下。
斯维塔兰娜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抱着他的胳膊,埋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不过只能借你一边的,另一边会痛。”
抽泣着的女孩用拳头砸他的胸膛。
楚岚当然不会反抗,他凝视起她在他身边的狼狈,最后又扭开脸。
她手上的力道一下下变弱,最后变成一只抓蹭着他皮肤的柔软小手。
少女眼眶里滴落的滚烫泪水流淌过他的肩膀,有赤诚的灼烧感。她脸上有几道血痂在他的身上蹭破了,幸而没有鲜血再流出。
斯维塔兰娜的泪水不知何时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喉咙和灼痛的眼眶。
她那张娇艳冷傲的小脸长久地伏在楚岚的肩膀上,就像之前短暂休息时的姿态一般。
但他和她此刻都如此的清醒,并且是从没有过的清醒和平静。
楚岚动了动胳膊,斯维塔兰娜从他的肩膀上离开,扬起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梨花带雨的凄美脸庞。
他腾出来的胳膊并未远离,只是绕了圈,揽过女孩的肩膀。
如水似银的月光之下,楚岚感受到她滚烫的呼吸扑进他的怀抱。
两人身上的浴巾被激烈的动作地蹭掉,赤裸的皮肤带着各自的体温亲吻上彼此,为他们的眼睛和唇舌做了预备。
她有苍白如雪花莲的皮肤,嘴唇却如玫瑰般芳香。
有位诗人这么写道,眼前的少女正是如此之好的例证。
斯维塔兰娜堵塞式地吻上楚岚的唇。楚岚的胳膊轻轻环绕过女孩的肩膀,柔润细腻的肌肤好比细雪。
而斯维塔的双臂从他的腋下绕过,紧紧拥抱着他,饱含着不同于恋人的那份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