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钟谊很负责,面对青春期的女生,也很避嫌,除了苦力活和付钱的事,女孩子生活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就都交给刘婶和钟谊的姑姑。
钟谊虽然一个月顶多见他一两次,但还是比较有敬畏之心的。
只是她这个年纪本就情窦初开,在学校里都有小男朋友了,对这些话题当然感兴趣。见程拙没有要满足她的八卦欲的意思,她说:“我去做作业了,那你记得赔我盆栽。”
陈绪思睁开眼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一时间还有些晃神。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整晚的春梦,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现在终于能下床穿上衣服,手脚里的筋骨都是酥松发软的,脑袋更是沉重发炸。
喝酒不仅误事,还会害人。
陈绪思敲了敲脑门,什么都没想清楚,一边匆匆捞起自己的风衣,一边系上衣服扣子,一打开门,便也赫然停了下来。
门外,程拙一回头,看见他已经换下睡衣穿得整整齐齐,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就起了,还早。”
站在楼梯间台阶上的钟谊直直看着从程拙房间里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确实没有什么漂亮大姐姐,反倒是有个漂亮大哥哥。
她在看清陈绪思的脸之后,咬了咬嘴唇,惊讶又直言不讳大声道:“这……程拙哥,你昨晚带回来的是男人啊?”
陈绪思原本还要跟程拙推搡,发觉不妥之后,立即不动了,只是移动眼珠牢牢看着程拙。
程拙对陈绪思说:“朋友的女儿,暂时帮忙。”
陈绪思着实没想到自己一起来就得面对这些,只想逃避,说:“嗯,昨晚我喝多了,断片了……”
他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
“先进去,回房间慢慢说,”程拙后悔没有早些进去,这样陈绪思不至于一醒来找不到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知道赶紧穿好衣服,出来了还要突然见第三个人,他揽住陈绪思的肩膀,挡住陈绪思所有的视线,低声温柔地说,“听话。”
陈绪思眼睛一热,条件反射似的,鬼使神差缓缓往门里退了一步。
钟谊这会儿不再出声了,因为她完全没有见过程拙这个样子,她保证所有人都不会见过。
就一瞬间,连她这样的小女孩都能凭直觉感觉到,门里被挡着的那个人,对程拙哥应该很重要很重要吧。
她看不见里面陈绪思的脸了,微微踮脚,却眼尖地看见了程拙后背颈部有明显的牙印,露出的纹身上还有几道抓痕。
她因此好像得到了一个小小的八卦,不对,应该是一个超级大的八卦,那就是——
程拙哥年纪不小了,长得这么帅却从来不找女朋友,原来他是gay啊!
房间门被程拙重新关上。
陈绪思继续往后退了退,一不小心撞到后面的床沿,腿脚一绊,就结结实实坐回了床上。
程拙理所当然要来扶他,顺势搂着他也坐下了。
陈绪思一副无比生分的样子,偏头躲了躲说:“你还要干什么……”
“现在不干什么了,”程拙说道,“会受不了的。”
陈绪思不懂程拙在说谁会受不了,低声说:“都说了,我喝完酒就都不记得了。”
该说不说,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不仅洗漱过,衣服换好了,连头发都梳过,看起来清清爽爽一本正经的。有些肿的眼皮反而令双眼皮更深了些,莫名显得可爱。
程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爽快地松开他,起身直接去了浴室。
陈绪思发现程拙真的是去里面洗漱,心里松了口气,可又不怎么痛快。因为程拙根本没关门,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不怕他能悄悄溜走。那么陈绪思刚刚说的那些话就相当于白说了。
这个房间里的每一缕空气都证明着昨晚发生过什么。
陈绪思当然也记得非常清楚,程拙是怎么用酒充当水哄骗他喝下的,怎么把他拐带回自己的狼窝的,又是怎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让他情不自禁,最后身心尽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他是醉了,偏偏他醉得又不够彻底。
一切都是因为程拙太过阴险,太过可恶。
陈绪思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更想真正失忆,忘了自己是怎么主动和程拙那什么的。
而如果按照陈绪思一手打造导演的剧本,程拙是一个用心狡诈、勾引旧情人的小三的话,陈绪思自己也是主角之一,早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了愿者上钩的一条呆鱼。
陈绪思冷静了一会儿,刚站起来,程拙就一手拿着剃须刀转身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