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
阳台的风很冷,像一把钝了的、生了锈的小刀,一下一下,刮着我的皮肤。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世界,是从遇见她的那天开始,才有了清晰的边界。
在此之前,我的人生是一条被规划好的、平直的轨道。
出生于一个小康家庭,我的母亲是银行会计,父亲是眼科医生,在此之前我的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一帆风顺。
京州大学,法学院,保研,国内顶尖的律所,然后,或许是成为合伙人。一切都清晰,稳定,像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正确,却也乏味。
然后,她出现了。
我记得那天下雨,想很多小说和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我在图书馆的檐下躲雨,而她从雨幕闯进来。
她身上带着一股细雨的味道,收起伞,漫不经心看了我一眼。
然后认出了我,打招呼道,“周学长。”
那一眼,就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我那片灰色的、按部就班的天空。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同时盛着冰雪和火焰。
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像最锋利的冰凌,也像最柔软的羽毛。
我问了她的名字,我以前从不这样,不主动搭讪,不主动询问陌生人的姓名。
她叫迟映余。
多好听的名字。像一首晚唐格律工整的却充满了哀愁与华美的绝句。我总是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后来,我们开始有了交集。
是中秋文艺汇演,她在后台帮忙,我是主持人。
好幸运,那场文艺汇演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用尽了我前半生所有积累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优秀”,去为她铺路。
我帮她处理那些无聊的社团事务,我为她整理那些繁琐的课程笔记。
直到一个夜晚,我和她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她吻了我,那一刻我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
我忘记了第一次触碰那柔软双唇的感觉,只记得她好漂亮好可爱,我好喜欢她。
她在床上很软,会咬我的胳膊,留下齿痕,会抓我的背,留下指甲痕。
她不喜欢枯燥的性爱,我就去学,去学怎么取悦她。
我们在酒店的窗边,在沙发,在浴室,在任何地方,我把她舔得身体软软的,只能一遍遍叫我“学长”。
我以为,我在靠近她。
我以为,那些在图书馆里并肩而坐的午后,那些在林荫道上偶尔的同行,那些空教室她坐在我腿上的缠吻,那些酒店里酣畅的性爱,是我在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