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树见陈轩浩面色恢复正常,也就不在担心。
半山腰有一座燕娘庙,大家都没什么信仰冲突,就进去逛了逛。里面还有佛珠卖,价格不贵,款式新颖,丁轻芸跟宋莹莹都很有兴趣,在柜台前挑花了眼,让任雯过来掌掌眼,其他嘉宾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也随意地看了起来。
纪嘉树跟盛穆两人待在外面没有进去,他看着盛穆磨了磨牙,小声说:“盛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盛穆耸了耸肩,反问道:“我又怎么了?”
纪嘉树看他这无辜的样子就来气,他质问道:“你刚才在车上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轩浩他怕你吗,还一直逮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盛穆平静地说:“要想对付情敌,就要知己知彼。”
“情,情敌?!”纪嘉树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你有病啊,谁是你情敌!”
任雯从屋子里探出小半个头问:“谁生病了?”
纪嘉树满脸窘迫,他红着脸摆摆手说:“没人生病,你听错了,我们,我们聊天呢。”
任雯点点头说:“你们要不要进来请一串,男款也有,都挺好看的。”
盛穆说:“不用,我跟纪嘉树有了。”
纪嘉树体质一直不见好转,林芝有次特意去了趟普陀山,请了两串一模一样的佛串让寺庙主持开光加持,过了七天带回来给他们两个,说是能保佑他们一生顺遂平安,无病无灾。
两人不愿辜负她的好意,即便不戴手上,也一直带在身边。
任雯“哦”了一声,不再多说,进屋后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盛穆怎么知道纪嘉树也有的?
她一离开,纪嘉树就狠狠剜了盛穆一眼,放低声音说:“你发什么神经,说了是朋友是朋友,你听不懂人话啊?”
“但昨晚你说了喜欢他,朋友的喜欢也是喜欢。”
纪嘉树后悔自己昨晚开玩笑说了那么一句,他不知道盛穆会因此这么针对陈轩浩,他有点内疚。可他转念一想,这个话题是盛穆自己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他觉得不爽是他的事,凭什么让他们两个为他的情绪买单。
“你不要在这给我强词夺理抠字眼,你没看到轩浩在车上脸都僵了。你幼不幼稚,欺负个性格这么内向的人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很没意思。”盛穆嘴角微勾,似乎心情很是愉悦,“可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缠着你,我也能按你说的放过了他,两全其美,不好吗?”
这一天依旧是个大晴天,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在他们身上,周围一片安静。朦胧的日光勾勒出盛穆立体的五官,他的神情柔和沉静,纪嘉树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他抬眸看着他说:“盛穆,你是真的有病。”
盛穆眯了眯眼,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第42章
最初的不对是在纪嘉树小学二年级的那年寒假。
整个寒假,他都没怎么碰到盛穆,他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奥数、马术、法语、书法、钢琴、拳击等轮番上阵,还要参加各种比赛,经常一天就睡几个小时。
桂姨看他在家一个人无聊,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就领着他出门,去附近的公园玩,他也因此认识了一个家住附近,家里开房产公司的小男孩。
有一次,接送盛穆的那辆宾利车不知为何突然从公园边上驶过,这不是他往常会经过的路线。纪嘉树看到了,忙停下手头的游戏开心地朝车子挥了挥手,后车窗被打开,盛穆探出头跟他打了声招呼,目光在那小孩身上停留了片刻,没等纪嘉树介绍两人认识,他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纪嘉树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急着去上课,就继续跟小夥伴玩起了游戏。可奇怪的是,自这以后,他再也没在这个公园里碰到过这个小男孩了。时至今日,他也早就忘记了那孩子的名字。
接着,是他小学的同桌,一个非常活泼好动的小朋友,待人十分热情,纪嘉树受他的影响,性格也变得有点外向,在他的带动鼓励下,会主动开口跟人说话,不再那么安静孤僻。他们一共同桌了两年,升上三年级的那个冬天,班主任跟大家说他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转学了,之后他的同桌就换成了一个羞涩内向的小女生,话比他都少,两人一周都说不上几句话。
一直到小学毕业,他没再换过同桌。
纪嘉树难受了好一阵,到了五年级,才交到了一个新朋友,是隔壁班的班长,成绩优异,年年都当选校优秀学生,还爱好唱歌,是校合唱团的领唱。有时候放学,他会邀请纪嘉树去听他唱歌,也不嫌弃他唱歌难听,会纠正他的音准,与他合唱。两人的友谊持续了一年半,原本约好要考入同一所初中,结果他父母也工作调动,举家移民去了国外,自此两人失去了联系。
刚读初中时,连金并不是他一开始的好友,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姓令的同学,因为姓氏比较特殊,一开学就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后来大家才知道他是少数民族,父母都在研究院工作。
纪嘉树跟他关系变好,纯粹是因为两人一个宿舍,他们宿舍当时只有两人,同进同出之下,比起其他同学自然关系密切。还有两个是为了读重点班才办的住宿,托了关系,平时可以不住校,走读回家。
这位同学跟他同宿舍了三个月,连一个学期都没到就转班了,两人也就渐渐疏远。
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盛穆说的没错,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独占欲超强,病得不轻的人。
纪嘉树了解他,即便当年没有反应过来,在日后的岁月,尤其是中学时期爆发的那场冲突也让他彻底看清了盛穆对他病态的掌控欲以及对他身边人的敌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这么多年下来,他的身边除了盛穆外竟然连一个纯粹跟自己要好的朋友都没有。
沈舒年他们都是盛穆的朋友,对他好也有一半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