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跨了进来。
“不是说要回自己屋的么?”我侧头看他。
“是你开的门。”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冷哼一声,回头走回屋里。
他关好门,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儿,最终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走到屋子另一角的木箱边坐下。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今天去哪了?”
“山上。”我坐下,“干活。”
“没带手套。”他低声说,“手红成那样。”
我抬眼瞪他:“你还知道看?”
“你又不让我说。”
“你也不说啊。”
他不吭声了。
空气像冻结了一瞬,随即又悄然融化。
我没再追问,他也没再狡辩。
他靠着墙坐着,没碰水,只轻轻道了句:“……我梦见你走了。”
我看着他。
他没再说下去。
我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回桌上。
“梦是假的。”我说,“我还在。”
我坐着没动,他也没有说话。
他起身走了两步,脚步放得极轻,在我面前停下。
“……你还打算躲我多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稳,听不出情绪。
我没回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灯火下,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冷硬的拒绝,也不是倔强的别扭,而是带着一点试探,一点迟疑,一点藏得太久的渴望。
我看了他一会儿,缓缓起身,“我不想吵了。”
他眼睫微微一颤,片刻后才开口,“……我也不想了。”
这句话说出口,他顿了一下,伸出手,动作极轻,仿佛在接近一只受惊的鸟。他试图抱住我,却在碰到我肩膀那一刻停下,迟疑着,指尖轻轻一收。
我看着他,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
他手臂没再缩回去,而是将我抱住。
那不是一个用力的拥抱,没有喘息,没有颤抖,只是很轻很轻地,把我圈进了他的怀里,像是终于允许自己靠近,又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点太急,会惊走什么。
他把下巴搁在我肩头,额发蹭过我耳边,低声说,“……天音,我不想放开你。”
我应了一声,没再推开他。
只是缓缓抬手,也抱了回去。
灯火在屋中晃了一下,又稳住了。
门没再响,风仿佛也停了。
这一夜之后,我们真的试着去相信,那些无法重来的,也许会有别的方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