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人都不敢再作声。
他视线落在一旁的炭盆上,火光映在眼底,像是在燃烧。
“泉奈死了,是我们所有人的事。你们怕,这是一场陷阱。我也怕。”他停了停,“但我们不是还有命能赌吗?”
“输了,再打回来。”
他说这话时没有昂扬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仿佛那本就是宇智波的宿命。
我听着,觉得有什么从胸口压下来,堵得发闷。
“……所以,你是打算回应他了。”我低声问。
他看向我,眼神静得近乎寂寥,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试一试。”他说,“为了泉奈,也为了你。”
议事厅安静得连火盆中木炭炸裂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我听见自己心跳落下一拍。
刹那站在靠墙的影子里,低着头握紧了刀柄,过了一会才开口:“……我听从。”
火核沉默片刻,视线扫过我们,最终也低声附和:“……我也是。”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不是什么振臂高呼的誓言,也不是什么大张旗鼓的忠诚,只是一个个低声的“我跟”,却重得像是压在族人心头的雪,终于有人替他们掀开了。
散会后,厅中人陆续退去,靴底踏雪声远远淡去。只剩下他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我也没走。
“……你刚才那副样子,吓着他们了。”他终于出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走到他身侧,语气平静地说:“早就该吓一吓。”
他没接话,只是看着我。
“他们怕死,”我低声说,“所以想把决定权推给你,让你说‘不’,好让他们继续恨着,好像死去的亲人就能活回来一样。”
他收回眼神,问我。
“你呢?”
“我不怕死。”我答得很轻。
“…我知道。”他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但你刚才那些话……你真这么想?”
我抬头望他。
“你是族长,泉奈是你弟弟,我只是个说了也没人听的外人。如果连我都不肯站出来,那你到底要靠谁?”
他没有立刻回我,只是低头看着那堆已经燃尽的炭灰。
“我本不想你掺进来,”他说,“本想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听见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你那天,把我从辉夜一族的伏杀里带回来,抬进族地的时候,你就已经让我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我看着他,声音放得很轻。
“不是族谱上写的那种‘一样’,是血流干了以后还要站起来、得为自己人出刀的那种一样。”
“你背着泉奈走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没打算回头。”
“所以我也不会。”
他缓缓抬头,看向我。我们彼此沉默着,站在空荡荡的厅中,一盏灯燃到尽头,啪地一声碎了火星。
外头又起风了。
他又问:“如果哪天我也倒下了呢?”
我定定地看着他,答得不快不慢。
“那就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的尸体,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