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要我一同前往会谈之地。
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的时候,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会谈?”
他没回答,只是侧头扫了我一眼,语气比平日更轻,却透露出几分意思。
柱间主动来谈判,这件事在族内引起不小震动。但最令人不安的,不是这场和谈的内容,而是他指名要与斑见面,并希望我一同在场。
“他倒是指名道姓得熟练。”我不自觉低声说了句,声音没藏好,被斑听了去。他也不恼,只轻嗤一声,像是对柱间,又像是对自己。
“他要谈,就让他说吧。”斑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倒想看看,他准备了几条命,拿来换和平。”
我沉默了一刻。
心里不知怎么泛起一点说不清的烦躁。
他说得轻巧,仿佛我们要去的不是战后谈判,而是一场叙旧。斑不会轻易答应和平,泉奈的尸骨还未寒,我们才刚从泥沼中爬出血来。谈判,对现在的宇智波而言,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试探。
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去思考。
柱间为什么要提我?他想要从我这里求得什么?
求斑冷静?求我劝说?求个旧情?
……我不愿多想了。
只是心底某个地方微微动了动。
要是换作是我,在泉奈死于敌手之后,还能坐下来谈吗?
我不确定。
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是当初的我,大概是不会原谅的。
问题是,现在的我,还能算是“原来”那个我吗?
我抬手摸了下额心,皮肤温度偏低,却有一点细微的搏动从指尖传来。命痕仍藏在皮下未显,但那一处依旧隐隐发热……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更清楚了该怎么活、该怎么杀。而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变了,变得冷静得过分,硬得好像是连血都冻了冰。
我不知道柱间会拿出什么来谈,也不知道这场所谓的“和解”会走向何处。
我知道的是,斑不会轻易原谅,而我,也不会轻易动摇。
不过若他真能让斑动摇一次,那倒也算他千手柱间本事了……
说到底,他们是曾经一起站在河边,说过要改变世界的那两个人。
雪下得更大了。
我系好披风,站在营地边缘等斑。风从密林方向吹来,卷起积雪,打在披风边缘发出细微响动。营帐后有人窥视,但是无人上前。
斑终于来了。
他没穿盔甲,只披了件黑底的披风,墨发在雪中稍显潮湿。他看见我,脚步未停,淡声道:“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我们没有带护卫,也没有额外侍从,只有我和他,一前一后地走进这场将决定未来走向的会谈。
路不远,柱间并未将地点设在千手本营,而是选在靠近双方边界的一处山丘林间小屋,那里是旧日南贺川畔一处废弃岗哨。
我没有提醒他如果这是陷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