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颤。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垂下眼帘:“……他跑了。”
斑没有接话。
我不知道斑在想什么。只是很想泉奈,要是泉奈还在,他会笑着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他不在了。
我只剩这双眼睛,还没瞎,却只能看见千手扉间逃的背影。
“千手扉间不该亲自来的。”斑接话,“能让他冒险的,只有一个……他忌惮你的能力,想要试探你。”
我沉默了会儿,问:“你觉得他还会出手吗?”
“不会。”斑语气淡漠,“至少短时间不会。他不容许自己第二次受伤,更不容许失败的消息影响千手的军心。”
“那他会怎么做?”
斑将红笔落回桌上,望向西岭方向:“他不做。柱间会动。”
我侧目看他。
“你早就猜到了?”
“他一贯如此。”斑语气平静,“不想打了,就想谈。”
我没有说话。
火光摇曳,照在地图上残破的边线与染血的旗帜图样上。我和斑都太熟悉柱间了,熟悉到知道他的每一种让步,何时来、为何来、会怎么说、说了又会怎么做。
“柱间来谈。”我轻声道,“你会答应吗?”
“我会听。但不代表会信。”
“你走出来了吗?”他转头看向我。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回答。
走出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今天是拖着仇恨和血回来的。
如果有一天能再见他一面,那就是我出刀的时候。
他静默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最后低声道:“下次别这样赌了。”
他顿了顿,“你…照顾好自己。”
我一愣。
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像是在下达一道命令,我清楚他从不对别人说这种话。
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没有告诉他,我其实不想照顾自己。
我想要泉奈活着,想要他不必说这种话,想要所有人都还在。
但是我知道,那不可能了。
我走出帐外,天未全亮,营火的光不再温热。
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