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道士,在茶铺说自己开了天眼,还写了几句预言,之后茶客们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
“老道士?装神弄鬼的玩意,也敢搅我的局?”
崔时低头不语,只道:“那道士近来常出没西街,说是游方术士,听人都叫他白眉天师,孩童都认得他,茶铺老板也与他熟。”
“那现在人在哪?”
“我派人去找了,可没找到……”
“走了?”崔晋咬牙冷笑,“那就把那家茶铺的老板带回来审!”
崔时咽了口唾沫,连声应是。
“等等……”
崔晋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又将童谣细细看了几遍。
赤印郎?命也丧?
不好,他们要对杜延庆的儿子下手!
“加派些人手去通州,务必护住杜绍成。”
-
书房大门紧闭了一整日。
崔晋未踏出半步,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崔时站在一旁不敢喘气,听着父亲来回咀嚼着每个可能的敌手,脑中却空白一片。
“老爷一日未用膳?”
“是,二少爷一直陪着。”丫鬟答。
庄氏不是没想过亲自送些去的,可书房那动静,她去了也不过平添一场雷霆。
她当然知道朝中出了大事,但无论何事只要发生在崔府之外,她便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崔晋向来看不起她。
以为她不过是靠了几分姿色嫁进国公府,对她笑时温言软语,动起怒来,却也能当众将她掀翻在地,眼里没一分怜惜。
她心里早就凉透了,可面上仍是对他百般体贴。
那是她这些年修得最深的本事:忍。
朝堂之事她管不着,那内宅纷争的手段她必须好好掩住。
“西街那家茶铺查得怎么样了?”她问。
眼尾有痣的女人她记得,是当年安插在李含云身边的小丫鬟。事成之后她本想斩草除根,没想到让那丫头竟鬼使神差地逃了,多年过去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个茶铺老板娘。
崔莞言是如何得知她的存在的?她难得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桃枝那句话提得未免太巧,分明是崔莞言使了心机,借桃枝的嘴提醒她,故意让她心惊。
是警告,还是挑衅?
心腹丫鬟靠近低声道:“昨日奴才按您的吩咐,派了府里的老嬷嬷去西街茶铺看了一眼。只说人多眼杂,瞧得不真切未敢久留,可今日再去时,那茶铺竟被官府查封,老板和老板娘今早天不亮就被人带走了。”
庄氏一怔,忽得有些心慌。
是谁?到底是谁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