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羁押杜延庆的旨意就下了,京中一时哗然。
众人皆知通州州牧杜延庆贪赃枉法、上下通同罪行重大,即日押解进京,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
市井巷口、茶肆酒肆、胭脂铺子、当铺门前,无不有人驻足低语。
“听说了没?通州的那位杜大人,要被押进京城了!”
“贪银子贪得太多了吧?”
“早该治了!通州百姓活得苦哇。”
“你们还记不记得昨儿西街那个白眉天师说的……”
“对!‘赤印郎,银没了,命也丧’,是不是应了?”
“那可不!杜家就有个赤印少爷,结果今儿圣旨一下,老子就要被押回京了。”
“那童谣后头可还说了杜家亡呢。”
……
此时,国公府书房内冷如冰窖。
案几被掀翻在地,满室狼藉。
崔晋手拿那张传回的纸,眼里噙着滔天怒火,重重甩在崔时面前。
“你自己看!”
崔时手一抖,捡起纸张,看清上头那几句童谣。
“一船银,写双账,一本真,一本谎……”
“这、这怎么……”
“怎么传出来的?我也想知道!”崔晋怒喝一声。
通州那边他早就处理得干干净净,此番才敢设局,可双账的事怎么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只怕有人早就盯上了我们。”
他踱至窗前,沉默半晌终于冷静下来,细想到底是谁有如此算计。
魏恪第一个跃入脑海。
此人向来寡言沉稳,陛下偏又赏识,在御史台一次次清理他的人。
要说此童谣是他借民意之势,倒也说得通。
可他转念一想,又否了。
魏恪查案向来一板一眼,若真知帐本是假又怎会赶着送进宫?
朝中敢逆他的人没有几个。
不管是谁在背后阻挠,他都要揪出来,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查过没有?那童谣最早,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崔时被逼得额头见汗:“是从西街那边传出来的,一家叫福顺茶铺的地方。”
“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