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婶儿找了个干净厢房先睡着,关门脚才迈出去,她就被一大块阴影盖住,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不由分说拉她往另外一个厢房走。
她还没喊出声,嘴巴就被塞了团布巾,她趁着最后时刻,嘴里吚吚呀呀喊:我……不说话了……不说了……别锁我……
江扼拎着她衣袖的动作愣住,在一间新厢房的中央不退也不进,视线冷冷扫下来。
单禾悠下巴一块冰凉,几根手指推着单禾悠的脸向上。
僵持一会儿,江扼:为什么?
单禾悠茫然地嗯了句,这才呼了口气,把布巾吐出来一点,就意思意思留一小截含嘴里,“昨天锁得我胳膊啊腿啊都疼。”
江扼:不就一会吗?
单禾悠直摇头。
他给她松绑,拎着她直奔床榻,“躺好。”
单禾悠吐了布巾,看着举目无亲的眼及之处,心嘎嘎凉,双手紧紧环抱自己,“你到底要干嘛?”
江扼烦闷地盯她一眼,手里显现出一道白色的影子。
像……像一个人形。
不对。这人形……
“我吗?”单禾悠顿时感觉到
胸中又有一道力量在涌动,流淌于血脉间,偾张而有力。
单禾悠一知半解:?
江扼拉过她按在床上,坐在她身后,敏捷的指头又在她背上游走,“拿回我的东西。”
“你的灵气?”
江扼摇头,“我的灵珠。”
又是昨天那一套熟悉的流程,他手心渐渐湿热,气息不稳,空气里也弥漫血腥味,他嘴里又开始吐血。
但今天和昨天还是有点不一样。
他一顿操作还挺久,单禾悠倒是无聊得很,她今天自己自然很多没那么慌张,也想开了不少。
一只大妖盯上她,还要找东西,她能怎么办?就像青天大老爷说你犯了罪一样,我是没犯,但这不影响关进监狱里一命呜呼。
她也想通了,这江扼不算坏,昨晚上还喂了药丸给她吃,这么久打打杀杀还都是嘴上功夫,她不愿意乱操心的小心脏自是找好了舒服的地方躺好,放轻松。
她想:算了,碰上这种妖怪不人头落地就不错了,能活下去就好。
远处高山。
一群财狼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们从那日月圆之夜,就千里迢迢赶来,如今此时,在石头岛的最高峰,他们贪欲的眼神间,凝视着山下的村庄。
山间的花这个时节还不鲜不艳,这个时候的花也是被阳光晒着,又娇又软,大朵大朵的花骨朵儿色泽差些,却泛着晶莹的光开遍山间。
力耘和其余五匹财狼在花间游走,断开的猎户脖子里流出鲜血溅在了一朵花的枝头,压得枝头一弯。
他们杀了一个人。
他们也屠了这一座山。
熙熙攘攘的羊群在山间四处奔命,一座山的花都滚落着红润而鲜亮的血珠,滴答滴答,哗啦哗啦地落在半烂的羊头上。曲卷的羊毛要么半缺,溅在泥土里,要么在飞速奔驰的狼肚子里。
又绿又红的山,顷刻间,变成了一座流血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