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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明月（第2页）

“是，是。沧瞳姑娘是从天上下来的嘛。”对她抱着几乎盲目的信任的老人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玉天心也想知道。

水车扬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袖口，溅碎在他垂下的眼睫上，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心底生出的诸多酸楚的念想，都变成了一声轻而缓慢的呼吸。

他最终只是轻声回答道：“……就快了。”

傍晚时，他拒绝农人们留他吃晚饭的邀请，自己一个人沿着田边的小溪慢慢行走。

天色已经放晴了，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染金，又在堆叠流散的云层上晕开千变万化的色彩，过去他从不曾留意过这些景色，但在她身边，他也开始试着放慢了脚步。

用他自己的眼睛，去看她眼中倒映出的世界。

农人们常说“晚霞行千里”，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又沿着溪流走出几步，小溪清澈见底，夕阳映照在水面上，仿佛粼粼闪动的碎金，也像她未扎未挽时随意地铺泻开来的长发。

珠玉琳琅，山水明净，所有她说过的美丽的、生动的、值得去看的东西，都只会让他想到她。

“……做得很好，辛苦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脑海中第一时间以为这是幻觉。

心脏却先一步本能地狂跳起来，驱使着他转过目光，循着声源看去。

她正在和什么人说话，夕阳把她的影子拖曳拉长，投在地上，所以不会是做梦。

如果不坦率，就会错过很多东西。

那么面对喜欢的人，想要靠近，想要拥抱，乃至更多可以直白地表达情感的动作也无可厚非——

但他一脚踩进了溪水里，冰冷的水花四溅开来，如果不是他反应过来，及时稳住了身形，说不定会一头栽进水里。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溪对面的人，她转过头看向他，脸上仿佛带着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神依然很明亮，鬓边在风里轻轻颤动着的那弧金发像夕阳下的溪流，粼粼闪着光。

他清醒过来，裤腿湿了大半，站在溪水里与她四目相对，一时间心里竟有些委屈。

……不该是这样的，他没有想用这种样子样子和她见面，她回来了，也不来见他。

但她笑了起来，向他挥手。

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