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艾玛的声音低下去。她模模糊糊想起母亲说她是在凌晨出生的,在一天的开始。母亲说,就像艾玛是她生命中幸运的开始一样。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二岁了。”她喃喃道。
“难怪,我正好在这附近,今天凌晨忽然确认了到您的存在。真是值得庆贺。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主人?”西里斯的声音顿住了,疑虑地望向自己怀抱里的女孩。
艾玛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额头滚烫。
艾玛醒过来的时候,身处一个明亮又宽敞的房间。明亮来源于天花板上的顶灯,窗外下着雨,已经是深夜了。
她从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身体几乎陷在被褥里。但她也没什么力气挪动,喉咙很烫,手脚发软。
额头上盖着一块冷水洗过的毛巾,没有被体温烤到发热,触感仍然是凉的。
西里斯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什么书。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暗红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脱掉巫师的长袍,换上绅士的服装之后,他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见到艾玛醒来,他合上书,倾身触摸她脸颊的温度。
“还没退热。”他判断道,“要先吃点什么吗?我准备了粥,或者别的?”
“我……现在?”艾玛问,声音很哑,喉咙又痛,因此只是简短地出声。
“您发烧了。”西里斯说,“很惭愧,我没有及时发现。我懂一点医术,已经喂您喝过药了。不是什么危急的病,您休养几天就好。”
艾玛懵懵地躺着,懵懵地想了一会儿,说:“我没生过病。”
可能是幸运,或者体质好,即使是照顾生病的母亲时,艾玛也从没有染过病。
这对一个奴隶来说是攸关性命的好运。他们的主人很少会为奴隶花费大量金钱找医生治疗。
“神明会祝福女巫,使其不在十二岁前夭折。无论是经历的事件,疾病,或者别的因素,这也是一种‘命运’。您现在的发热,大概是因为魔法的能力刚刚觉醒,正在适应身体。所以不用太担心。”
艾玛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灯光大约调过了,并不刺眼。她想点头,但是躺着会显得这动作很不明显,于是只发出一个平平的单音:“哦。”
“要坐起来先喝点什么吗?”
艾玛还是点了一下头:“嗯。”
西里斯帮她垫起枕头,扶着她靠在床头上。
艾玛盯着他递来的热水里漂浮的柠檬片,他确认艾玛有力气拿稳杯子后才松开手。
瓷杯染上了热水的温度,贴在掌心里很舒服。
艾玛喝了两口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西里斯问:“您指什么?”
“呃,反应很奇怪,之类的吧。我经常被人说‘迟钝’‘傻’‘没劲’什么的。”她说,“呃……我不太擅长说话,或者说,表达。我听别人说话比较多。”
“您也不觉得我奇怪,我们扯平了。”西里斯说,“女巫们都很有个性,您这样很正常。”
“你认识很多女巫吗?”
“有幸和其中几位打过交道,但不算熟悉。”
“女巫很常见?”
“不,非常罕见。世上确实存在,会选出女巫的神明只有四位,同一个时代最多只可能同时存在四位女巫。女巫去世之后,百年之内,神才会选出下一位继任者。”
艾玛愣了一会儿:“那,我被选中了?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神选择女巫的标准,女巫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女巫了。只是也要等到十二岁后,她们才能够被‘发现’和‘确认’。”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按照常理来说,女巫无法被‘预言’和‘卜测’,她们的命格接近神明。但有位占卜师欠了我的人情……赌上寿数替我卜算了您的方位。”
“那个占卜师告诉你,‘一个怎么样的人是女巫’吗?”
“不,能算出您的大致方位就是极限了,她给的范围很大,时间也非常模糊。真的能够碰上,看来我的运气不错。请相信,看到您第一眼我就能确认,您是月神的女巫。我不会认错。”
艾玛点了点头:“哦。”
“我猜您没完全听懂。”西里斯笑了笑,“您身体还没恢复,在这时候讲太多要思考的事只是增加疲劳,我们点到为止吧。将来有的是时间了解。”
西里斯接过她的水杯,端起桌上的粥。看他动作流畅一副接下来要给她喂食的样子,艾玛还是制止了:“我自己来吧……”
“我怕您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