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衡在这些长辈们面前都不敢造次,坐在亲姐旁边,弱弱道:“姐,姐夫明明也听不懂我们镇的方言啊,怎么和他们打成一片的?”
她随意地“嗯”了声:“就是看中他这点,才跟他结婚的。”
周逸衡无语:“……我以为你只是图我姐夫长得好。”
周蝶想也没想:“当然也有这个原因啦。”
吃了半个小时,有年轻人挨个离席。
周父走到周蝶这桌,不自在地拍她肩,问:“今晚去奶奶家住吧?你伯母给你们收拾了间房,阿衡和我也在镇上留宿一晚。”
周蝶放下筷子:“不用了,等会儿就回去了。”
周父皱眉:“西承喝酒了,喝了不少。他怎么开车?”
“可是我会开车啊。”周蝶猜想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拿的驾照,拿出车钥匙,哂道,“我先走了。”
周父搓搓手,喊住她,还想叙旧:“小蝶,你妈妈她——”
“身体健康,一切都好。放心吧。”
……
老家这群亲戚的德行就这样,把人喝到面红耳赤才愿意收手。贺西承被叔公送出来时,路都有些走不稳。
还有人在和他聊天,又有意透露哪个侄子是高材生,毕业季在找工作。
“老婆,老婆……周小满。”
贺西承远远地就在喊她,瓮声瓮气,臂弯上是那件西装外套。醉醺醺地扑到她身上,圈住她腰身。
周蝶被他冲得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踮着脚,指腹抵住他轮廓明晰的颌骨,轻声问:“喝醉了吗?”
男人身上那股清淡茉莉香混杂着白酒气味,耳根通红,低低地“嗯”了声:“老婆,领我回家。”
边上一群人在笑。
等他们上了车之后,才陆续散开。
镇上没什么夜文化,这个点冷冷清清。周蝶把车开到两条街外,经过便利店,想去给他买瓶水。
贺西承耷着眼睫,嘴里嚼着口香糖,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副驾上勾她手指:“要冰的。”
“不行,喝这么多酒还喝冰水,你胃会痛。”周蝶把车窗升上去,“要下来透透气吗?”
“要。”
周蝶从便利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和几瓶水出来。
就看见原本应该喝得烂醉的贺西承,此刻正懒懒散散地坐在路缘石上。长腿岔开,一脸平静地在看手机。
身后那盏路灯坏了,男人年轻锋利的脸在明暗交界处变得影影绰绰。四下无人时,他在长辈们那的和气善谈面具也卸下来,又恢复了桀骜野性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被注视,贺西承顿了下,抬眼看过来。那双黑眸沉寂在夜色里,灼灼发热。
面无表情,但又有了几分温度。
周蝶穿过马路,笑眯眯地说:“我还真以为你喝醉了。”
贺西承接过她拧开的水,灌了一口:“不装醉,怎么离开?我不负所托,把你要给咱妈买房的事儿透露给你爸了。”
这是朱女士对他们这一趟的要求。
没跟周蝶讲,因为知道女儿在这方面没女婿靠谱。
周蝶半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他耳垂:“但还是喝了不少白酒,不难受吗?”
他肩膀倾斜下来,俯身抱住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