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会特意说,只是买了就放进她的衣帽间。因为周蝶休假在家时,经常拿到什么就穿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地学习他对待她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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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发晚,因为周蝶临走前去书房接了个视频电话。开车两个小时到镇上,几近天黑。
思鹤镇并非犄角旮旯的小县城。
相反,这些年因为白墙灰瓦的小镇旅游业发达,街巷都偏商业化。
贺西承在看见街上路牌写着“我在思鹤镇很想你”之后,旅游兴致大打折扣,余光瞥向副驾:“晕车了?”
周蝶见快抵达目的地,把座椅调直:“没有,只是觉得这趟行程很无聊。宗祠里所谓的同族亲戚,几年也没见过一次。”
“那为什么还答应你妈妈过来?”
“她想让我捐份子钱,也想让我趁这个机会压我爸一头。”周蝶放下手里的平板,“我小时候跟着我爸拜山祭祖,他都不让我拿提篮子和纸钱,但是周逸衡可以拿。”
贺西承打着方向盘,嘴坏道:“穷乡僻壤规矩多?”
她赞同:“对,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这样,只是我爸这个人特别封建吧。”
到周氏宗祠门外的停车坪时,周父带着周逸衡在那边等。见他们姗姗来迟,中年男人的脸上如阴云密布。
周蝶隐约记得自己这个亲爹在离婚前有张和善的脸。
但这些年,可能软饭不太好吃。
顾及周蝶身后的贺西承在,周父勉强笑着提醒:“长辈们都快开饭了,还在等你们。”
周蝶在面对父亲时,沟通欲望几乎为零。
和周家人的和平共处是建立在她如今还算过得去的生活上。如果她一事无成,她根本没有站在这的底气。
贺西承揽住她肩:“抱歉,爸。我第一次来,开错路了。”
周父刚要说话,身后一位叔公就喊道:“哎呀,小蝶带她老公回来了!”
这位叔公是老家出了名的大喇叭。
一宣扬,后面那些个不熟的街坊叔伯、阿婆们都来看热闹。
“周老三你也真是的,你这女婿又高又帅的,跟明星一样!也不早点让你女儿领回老家看看!”
“他们那车得上千万吧?我看镇上肥仔说,带个小金人的最贵。”
“周老三家这女儿还挺争气,他得后悔死留给他前妻养了。”
“听说小蝶那老公是自己创业开公司的,她自己又在什么大集团里当领导,份子钱捐了不少……”
吃晚饭时,周蝶耳边都是这些零零碎碎的讨论声。心想贺西承还真挺能抓住这些人的闲话心理,没白费这么多心机。
贺西承被长辈拉去坐一桌。
他面前倒的是白酒,还在和叔公勾肩搭背:“叔,我岳丈说宗祠捐份子钱能上芳名榜?”
叔公忙点头:“门口那大石碑瞧见没?晚点就把你名字刻上去。”
“刻我干什么?”贺西承笑得爽朗,摆手道,“刻周蝶和我岳母朱胜楠的名就行了,她们捐的款。”
“……”
席位上,一旁周父的脸色铁青。
神龛上的祖先牌位在香火的烟雾气里变得模糊,饭菜酒香罩满整间被翻新过的宗祠,人声嘈杂。
周蝶百无聊赖地吃了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