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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医院。
贺西承起先是把状态好一点的金毛带回去了。但才带回家没多久,它又吐白沫,疼痛难忍地蜷缩在一起。
折腾了个来回,还是回到医院输液。
医生给它打过止痛药,下着最后通牒:“药劲儿只有3个小时,过后还是会疼,输完液也不建议再带回家。”
明里暗里就一个意思:想让贺西承签下安乐死的协议。
金毛连呼吸都困难了,吊着这条命也只是延长痛苦。
它今年已经是条13岁的老狗,却鲜少有这么无精打采的时候。这么多年以来,贺西承把它养得很好。
养到如今,也算寿终正寝。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摸着金毛的脑袋,笑了下,“还以为回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的金毛被贺西承捡到时,已经有2岁多。体型不算小的金毛犬,却因瘦骨嶙峋总被老城区的流浪狗群围殴。
本来周蝶也应该对小金毛有印象。
毕竟那时贺西承是在高一的晚修过后,总在她家药店附近瞎晃悠才顺便捡了这只狗。
但大四那年,周蝶再见到金毛,它已经焕然一新。被养得太壮了,她也不记得曾经帮过金毛驱赶过欺负它的流浪狗。
一晃,又过去这么多年。
其实金毛在属于他们俩的家里时,贺西承会觉得没这么孤单。至少跟在周蝶身后的这十年,还有金毛这个知情者陪着他。
但兜兜转转。
那些回忆依旧只剩他独自保存,金毛的生命走到终点,三年的婚姻也快结束了。
医生和护士推着医用车鱼贯而入,向贺西承做最后确认。
金毛躺在手术台上,从它腿上拔掉输液管也没任何反应。上午跟着贺西承回到家的那几个小时里,它已经精疲力尽。
只剩浑浊的眼球还跟着灯下一只移来移去的小飞蛾在转。
大概以为那是蝴蝶。
金毛很喜欢在家里的草坪上跳起来扑蝶,每年都如此。但今年的夏天还没到,没有蝴蝶,它也等不到蝴蝶了。
“我还没和你妈说,不想她看见你这样。”贺西承将手轻轻放在它的爪子上,哑声说,“她不爱哭,但是为你哭了好几次。”
医生将麻醉剂的针管推进来时,金毛眨了下眼,眼神彻底涣散麻木,也看不清那只飞蛾了。
它的痛苦随着一剂安乐死的药剂渐渐消失。
“辛苦了,谢谢。”
手里的温度变得冰冷,贺西承才从手术床边站起来,拨通了周蝶的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却不是周蝶。
是贺臻:“阿承?是我。小蝶这会儿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吗?我帮你转达。”
贺西承垂下眼帘,没什么情绪地问:“她手机在你这?”
“嗯,我帮她看着包。”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嗓音淡淡:“麻烦帮我提醒她记得吃晚饭。”
“好。”
“小舅。”贺西承勾唇,甚至笑了笑,“乱接我的电话倒不要紧。但我老婆不喜欢外人碰她东西,她发脾气很凶的。”
贺臻显然一顿,才回答:“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