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后退半步的瞬间,臂上伤口突然灼烧般刺痛。他想起今晨面圣时,皇帝抚着玉扳指说的话:“裴卿该成家了。”
当时他以“国事未安”推脱,此刻却不敢深究胸腔里陌生的悸动。
“伤口要包扎。”洛昭寒解下腰间绣帕,却在触及染血衣袖时顿住。绣着寒梅的帕角被风掀起,露出角上小小的“昭”字。这物件若落在外男手中耳尖突然火烧般发烫。
裴寂的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忽闻马蹄声如雷逼近。谢无岐策马横插进来,枣红马喷着响鼻隔开两人:“裴大人好身手,改日谢某定要讨教骑射之术!”
蹀躞带撞在断箭上迸出火星,洛昭寒倏然收手。绣帕飘落在两人之间的血泊里,很快被沙尘染成暗褐色。
“谢世子该讨教的是正大光明的本事。”裴寂弯腰拾起染血的断箭,语气淡得像在点评案卷,“暗器伤马的把戏,实在配不上武威将军府将门之后的名号。”
谢无岐瞳孔骤缩,掌心伤口崩裂渗出血线。
前世诏狱里,裴寂审讯通敌叛将时也是这般神情——那是苍鹰俯瞰猎物的眼神。
洛昭寒突然上前半步,紫色裙裾扫过裴寂的官靴:“谢世子若想比试,不妨堂堂正正下战帖。”她将断弓掷在地上,檀木与青石相撞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麻雀,“昭寒随时奉陪。”
刚才那一刻,真是惊心动魄,看得人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看台上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直到看见裴寂没事,大家才敢扑到栏杆边,长长地、小心翼翼地呼出那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气。
老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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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今天裴寂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被射死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只见洛昭寒已经走下了看台,来到了鞠场上,和裴寂碰面了。
不过,他们俩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洛昭寒站在地上,裴寂骑在马上,一个高一个低。两人面对面站着,好像也没怎么开口说话。
大家正觉得奇怪呢,就看到裴寂忽然弯下腰,对着洛昭寒,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下,大家才恍然大悟。
刚才要不是洛昭寒在最后关头射落了绣球,裴寂的小命可就悬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洛昭寒都绝对当得起裴寂这一拜。
又见洛昭寒抬起手,远远地虚扶了一下,意思是不用多礼。两人之间客客气气的,连对方的衣服边都没碰到一下。
然而,在这空旷的鞠场上。
无论是骑在马上的裴寂,还是站在地上的洛昭寒,都借着弯腰行礼、低头垂眼的功夫,才勉强压住了各自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
有些东西,就算再怎么拼命忍住,可眼神是藏不住的。只要他们一对上眼,对方就能一下子看穿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幸好这时候,洛锦策和叶奕衡快步走了过来。同时,看台上的辛夷昭阳郡主、晁胤祯郡主,还有那位东陵女猛士玮钰,也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场中。
“裴大人,你受伤了!”洛锦策离裴寂最近,一眼就瞥见了他左边浅色袖子上渗出来的一小片血迹。
洛昭寒一听,急忙低头仔细看去,果然在裴寂的左臂衣袖上,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裴寂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很自然地把受伤的左臂往身后稍微藏了藏。他本来想随口说句“没事,小伤”,可话还没出口,就看见洛昭寒微微皱起了眉头。
到嘴边的话立刻顿住了,他改口道:“被箭尖轻轻擦破了一点皮,回去上点药就好了,不碍事。”
瞧见洛昭寒因为他的话,那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裴寂这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