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去做手术……前一天我们还那么好。”
“你在病房里哭,我却连门都不敢进。”
“我觉得你只喜欢R区的那个我……廖翊修连安慰你的资格都没有,你那时候执意要离婚,要离开,那时候我想会不会放开你,你就会开心一点。”
傅桑乐突然打断他:“可你派人跟踪我。”
廖翊修:“R区太乱了,我只是……怕你出事,也舍不得真的放手。”
傅桑乐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廖翊修,紧绷的肩线,还有眼睛里藏不住的忐忑,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Alpha判若两人。
他其实很想问,这些年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悔恨啃噬得夜不能寐?是不是也尝过那种钻心刺骨的痛?
曾经他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廖翊修会承认自己错得离谱。他以为那样会痛快,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只剩下说不出的疲惫。
傅桑乐微微出神,随后轻叹一声,缓缓将耳朵贴近廖翊修的胸膛。
砰、砰、砰——
心跳声又快又重,震得他耳膜发颤。
“你……”廖翊修整个人都僵住了,“你在做什么?”
“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傅桑乐的声音传来,“以前总觉得你没心,现在听到了,跳得真快。”
廖翊修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掌心下的心跳越发剧烈,几乎要撞破肋骨。他慢慢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傅桑乐的鼻尖,呼吸交缠:“其实它还可以更快”
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傅桑乐的手掌抵在了两人之间。
廖翊修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委屈又难过地看着他。
“抱歉。”傅桑乐别开脸,“廖翊修,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是一个腺体残缺还带着孩子的Omega,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傅桑乐冷淡地躺下,背对着廖翊修拍了拍身边的枕头:“太晚了,别想些有的没的,手老实点,不然我马上回去。”
廖翊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关掉床头灯,轻手轻脚地贴过去。他抖开被子小心盖在两人身上,嘴上却停不下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睡。”
过了一会声音压不住:“其实我本来也没敢多想……真的。”
黑暗里,他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传来:“荔荔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老看着她想,你小时候肯定也这么可爱……”
说到一半突然廖翊修顿住:“你以前说过小时候过得不好……我也差不多。”
被子窸窸窣窣响了几声,廖翊修又往傅桑乐那边又靠了靠:“老头子你肯定不喜欢……他从来没对我笑过,可他走的时候……我居然有点难过。”
“那时候我觉得……这世上就只剩你了。”
傅桑乐始终没出声,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廖翊修在黑暗里睁着眼,轻轻把脸贴在那片温热的脊背上。
廖翊修的脸轻轻蹭过傅桑乐后颈的腺体上,温热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贴上去,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黑暗中,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睡着了?”
带着点试探,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柔软。
廖翊修的呼吸扫过那片敏感的皮肤:“我会让你幸福的,真的,还有谢谢你。”
Alpha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郑重,仿佛不是在说情话,而是在神明面前立下誓言。被子下的手悄悄寻到Omega的指尖,虚虚拢住,没敢用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怕被推开。
那之后的日子,廖翊修恍惚间觉得他们就像最普通的三口之家,傅桑乐不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会默许他在人前自然地揽住自己的腰。
荔荔在他面前撒娇时,傅桑乐的嘴角会微微上扬,眼里盛着细碎的阳光。
医生说过傅桑乐的腺体可以修复,只是功能可能恢复不到从前。廖翊修要最好的治疗方案,钱不是问题。
傅桑乐却只是摇摇头,说习惯了。
他们会在清晨交换一个吻,会在深夜相拥而眠。
直到廖翊修他单膝跪地,捧着戒指问傅桑乐愿不愿意再嫁给他一次。
傅桑乐的眼神很平静,却平静得让廖翊修心慌:“你还是再考虑清楚吧。”
廖翊修这才明白,那些亲密无间之下,傅桑乐始终留着一道谁也无法跨越的防线。被彻底标记又清洗的Omega,早就失去了对Alpha本能的信任。
戒指在掌心硌得生疼,他突然想起傅桑乐说“习惯了”时的表情,是释然,也是认命。
廖翊修慢慢收起脸上失落的表情,指节攥紧那枚没送出去的戒指,坚定地说:“没关系,我会一直求,求到你点头为止。”
傅桑乐别过脸去,没告诉他早在那场手术后,自己就再也闻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