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受多重的伤,顾时安因怕她担心,从未喊过疼,可在梦里,他想放肆一次。
“很疼。”他眼底水雾浮现,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地呜咽着:“疼得快要死掉了。”
扶桑拭去他眼角的泪,叹息道:“我要如何做呢?”
顾时安眸光闪动,他偏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尖,嗫嚅道:“亲亲我,就好了。”
这是一个卑劣的谎言。
顾时安感觉领口被轻轻的扯开,扶桑俯下身,轻柔的吻如羽毛般落在他胸口新长出的细嫩的皮肉上。
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不敢去看她。
原来,他是想让梦里的扶桑亲在这里吗?
那他,很坏了……
这个吻一触即离,扶桑缓缓起身看向他,才发现他的瞳色变红,墨发里长出的兔耳白里透粉。
她轻声问:“你的化形期,还没过吗?”
顾时安摇头:“没有。”
他忍不住疑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山洞时,我明明能感觉到化形期结束,谁知道后来,兔耳和兔尾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的。
他真的好像怪物。
怪物自卑地低下头。
很快,他感受到扶桑温热的手心抚摸自己的头顶,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很快便被吸引注意,陷入温柔乡中,小声嘀咕道:“如果,这不是梦就好了?”
扶桑:“为什么?”
顾时安:“我们之间的误会消除了,而你还愿意同我亲近,我觉得很幸福。”
怪物是很容易满足的。
扶桑摸摸他的脸,坐在榻边。
怪物顺势倒下去,身体蜷缩着侧躺下来,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他攥紧她衣裙,感受着她的身体因呼吸而轻微地起伏。
扶桑将他的碎发拢在耳后,露出他光滑白皙的面庞。
“睡吧。”
怪物困意袭来,眼皮愈来愈重,却仍然固执地对她小声说:“不想睡。”
这难得的美梦,他不想从中醒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三日后,魔尊终于召见怪物入王宫。
长阶之外,楼冥快步跟在怪物身后,哪怕到这时,他也一刻不曾停歇地急声劝道:
“殿下,你以为说些大道理,尊上就会听你的吗?你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那些人便会承你的恩情吗?不会的!他们早就对你恨之入骨,时时刻刻想要啖其血肉!”
“等到尊上兵败,届时你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其中有明事理者,对你感恩戴德,可人性复杂,对强大者的恐惧迟早也会让他们拿起刀剑伤害你!”
“而那妖女真的会对你有真心吗?你将她视如珍宝,捧出一颗真心给她,幻想着尘埃落定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呢!她势必会抛弃你作践你,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你!!”
按照规定,楼冥不能再往前走了,他停在百座台阶之下,声嘶力竭地冲怪物喊道:
“殿下,你走的是一条死路啊!”
怪物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
他没有片刻迟疑。
义无反顾,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