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身体僵硬地抬着手,眼底闪过迷茫无措。
扶桑很少这样主动,无论是牵手、拥抱、接吻,都是他软磨硬泡得来的。
所以在她投怀送抱的那一刻,怪物无法做出反应,大脑短暂的陷入空白,周遭如此安静,他似乎能听见扶桑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
“时安。”她呢喃般的轻唤,“我做噩梦了。”
顾时安抛弃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笨拙地抬手,学着她过去的模样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别怕。”
他想,如果扶桑愿意讲,他就会乖乖做一个倾听者,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强求。
在这段感情里,他从始至终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扶桑说:“我梦见这段时间冷落你,你很生气,离开我回到了魔界。”
她将他抱得更紧,态度尽显依恋。
原来她也会如此喜欢自己,怕自己离开吗?
顾时安几乎在瞬间,眼底便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喜悦。
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他欣喜若狂,那些存疑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乎要落下眼泪。
“怎么会,我已经知道什么是死,都是我不好做了错事。”
“桑桑。”他埋在她的颈窝里,缠绵般低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样拥抱的亲昵姿势,怪物却看不到她的眼睛,事实上,他无法判断她是否在借谎言在安抚自己。
他就这么轰轰烈烈地信任她的一切。
以至于两人回到家,怪物也从未问过她半个字。
七日后,胡伯下葬,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泣着,黄土纷纷扬扬地落下。
最后只留下孤零零的坟堆。
人走尽时,顾时安上前,偷偷在坟前放下一颗饱满圆润的梨。
恍若初见。
“谢谢。”怪物轻声道。
那次缺少的道谢终于在此刻弥补,只可惜为时已晚,心中一片苦涩。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顾时安时常跟着扶桑上山采药,他记性好,将那本草药书籍背得滚瓜烂熟,每次都和扶桑满载而归,赚得盆满钵满。
扶桑并非贪财之人,等赚够足够的钱,便闲下来,跟着街上的木匠学做手工打发时间。
顾时安却依旧雷打不动地上山采药,迫切地想要积攒钱财,扶桑问起时,他便会腼腆地羞赧一笑。
“桑桑,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扶桑没有再问,其实,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毕竟,也只有傻乎乎的怪物自认为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地旁敲侧击问她喜欢什么。
夜晚,怪物将银两放进木盒,认真地数了数,二百五十两,放在虞城,他也算是小小的有钱人了。
过不了多久,怪物便可以给扶桑一个惊喜。
想到这,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正欲睡下时,忽地听见院门被人用力地拍响。
有人焦急万分,扯着嗓子喊扶桑的名字。
第35章女婴知生死,方知生命之厚重。
今夜无风,万籁俱静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便愈发尖锐洪亮。
“用力,用力啊,快出来了!就快了!”接生婆在屋内喊道,邻居家的婶子过来帮忙,端着一盆殷红血水被端出来泼在墙角,又手忙脚乱地去厨房端来热水。
都说女子生产堪比走鬼门关,稍有疏忽不妥,便命丧于此。
就连一向稳重的王大夫也惊慌失色,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形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