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轻响,有人划开火折子,将烛台点了起来,就着昏黄的烛火,他看见有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身后的阴影中好像还立着两个高大的人影。
烛台点得更多,屋里渐渐亮堂起来,他总算看清坐在椅子上的人影。
竟然是张氏养的那个病秧子丫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狐疑又防备地问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我舅舅呢?”
“你舅舅没来,”幸姐紧紧裹着身上的白狐大氅,又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小声道,“别躲了,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朱翊显回头一看,便见进来的门口也站着一个穿太监服侍的男人,同嘉善身后站着的那两个,还有领他过来的那个,身形气质如出一辙。
“你想干什么?”他浑身紧绷,警惕地瞪着幸姐。
幸姐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又厌恶又恐惧地看着这个男孩,余光瞥见侍卫沉默高大的身影,心里又多了些底气,轻声道:“我本来没想过对你如何。可你实在太讨厌了。从前害了我不够,今日还要害我弟弟。你还当自己是众星捧月的皇长孙吗?”
朱翊显愕然。
这个胆小懦弱的丫头,竟然能对他说出这种话来。是被张氏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吗?之前他往她脸上泼蜡油,她也只知道哭泣而已……
他的目光触及屋里存在感极低、却又绝对不容忽视的几个侍卫,又忽然打了个寒战。午门那边热闹喧天,根本没人会到作为藏书阁的文渊阁来。这丫头在这儿堵他,总不能只是为了骂他几句吧?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朱翊显有些磕绊地说着,“我也没想害朱翊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之前不小心朝你泼了蜡油,是我的错,爹已经罚过我了。你现在是皇后养女,和我天差地别,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鳌山灯一年才一次,我们快回午门吧。”
幸姐稚嫩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些不符合年纪的冷然,轻轻骂了句:“无耻。”
朱翊显还试图说服她:“我真的是失手……”
“失手?”幸姐愤怒起来,“今天要按我弟弟的囟门是失手?你当我们都是好糊弄的?即使有太皇太后护着你,那也不能够!”
“是下头奴婢说可以按的!”朱翊显眼珠子一转,高声道,“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囟门。不过看着好玩,想摸一摸罢了!何况也没碰到,怎么能怪我呢?”
幸姐自己也因为这个被她娘训了一顿,下意识觉得有几分可信,冷冷道:“你若真伤了我弟弟一根汗毛,我娘就能活撕了你。”
朱翊显见她相信了,心生喜意,忙道:“太皇太后也教训过我了。我再也不碰朱翊旦便是。下头宫人还在等我,快叫你的侍卫让开,我要回午门!”
幸姐理也不理,轻声道:“那将我推进金鱼池呢?也是失手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是皇长子,不管犯了什么错都能揭过去?”
朱翊显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见郎君多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