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平川挑眉。
“是的,元帅。共有三千六百只羊,全部宰杀,剥了皮,整齐地排列在那里,后面还有许多晒干的草药。”
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每只羊的脖子上都系着红白两色的布条,像是……某种仪式。”
平川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走向城楼内的作战室。副将急忙跟上,其他将领也纷纷聚集过来。
作战室内,沙盘上的永安城模型周围插满了代表突厥军队的小旗。平川凝视着沙盘,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元帅,这必定是突厥人的诡计!”一名满脸胡须的老将拍案而起,“他们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夜袭攻城!”
“不像。”平川摇头,“如果要夜袭,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又何必留下三千六百只羊和草药?”
“那这些羊是什么意思?上面还捆着红白相间的布条?”副将困惑地问,“是挑衅?还是……礼物?会不会有毒?”
平川走到窗前,望着北方:“我听王爷说过,在突厥人的传统中,赠送宰杀的牲畜是最高的礼节之一,好像叫什么‘血羊之礼’。通常是对待贵宾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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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室内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老将反驳,“突厥狼子野心,与我大景征战数十年,怎会待我们如贵宾?”
平川转身面对众将:“那你说得也对,我们更要谨慎。传令下去,加强夜间巡逻,但暂时不要主动挑衅。”
副将犹豫了一下:“那……那些羊怎么办?若是分给百姓食用,万一有毒……”
“先带回来再做决定。“平川果断道,“这事我必须禀报王爷。”
“是!”
副将领命而去,带了几千名士兵将羊和草药都带了回来。
那些羊全被剥了皮,脖子上捆着一根红白相间的布条,看上去颇感诡异。
看着军营中堆成小山的羊肉,士兵们个个面色凝重,没人敢去触碰。就连参与搬运羊的士兵手上都裹着破布,没敢直接接触那些羊。
夕阳将那些红白布条映得愈发刺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杂的古怪气味。
平川蹲下身,用刀尖挑开一条布带。布条内侧赫然用黑线绣着扭曲的符文,针脚里还沾着暗红碎屑。
平川蹙了蹙眉,额头上刚刚因为紧张浸出的汗水现在已经凝结了一层寒霜。
后面的士兵拉回来三辆板车,上面全是装的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有晒干的草药从麻袋口露出来。
有士兵卸货搬动草药,发现一个麻袋下放着一封信。
士兵停住手上的动作大喊,元帅,这里有一封信。
正摸着下巴研究那些羊肉的平川闻言,迅速转身走过去。
平川接过信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苍州王妃亲启。
“这是给王妃的?”
平川喃喃,赶紧拿起对讲机向远在清水县拖木沟的赵樽禀报。
“通讯站,通讯站。立刻禀报王爷。突厥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但并未攻打永安城,而是在一里之外留下三千只宰杀后的羊和三车草药后,又返回了突厥草原。”
平川的禀报通过通讯站的对讲机一站一站的送到了赵樽和韩蕾的耳朵里。
正在托木沟棱堡内焦急等待消息的赵樽和韩蕾,听到平川的禀报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
在棱堡议事厅里的肖正飞也都面面相觑。
对讲机里又有声音传出,“那些羊的脖子上都捆着一根红白相间的布条,上面还有符文……等等!还有一封送给王妃的信,平川元帅问是否需要派人将信送来给王妃?”
赵樽闻言,转头看向韩蕾,询问她的意见。
韩蕾想了想说,“没必要跑一趟,就直接念吧!”
“王妃,王妃。”过了好一阵,对讲机里又传来声音。“信是突厥玉伽公主给您的。玉伽公主说蒙君信任,馈以粮秣,解我燃眉之急,突厥一定会信守承诺,遵照规矩与大景边境互市。但突觉草原苦寒,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回赠王妃,只有自家养的羊和一些夏天时晒干的草药,不成敬意,希望王妃能够笑纳。”
听了信中的内容,韩蕾咬了咬唇,心中感慨万千,也松了一口气。
幸亏突厥知道感恩回礼,否则,若因为她的决策引来突厥饿狼扑食,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苍州和大景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