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一躬身,声线清冷:“奉命前往太医署,冷翼已擒。”
太后静静点头:“我听说了。”
“你亲手擒的?”
“霍将军擒下,我断其逃路。”
沈芝淡声回道。
太后垂眼,缓慢地理了理发丝,指尖动作极轻,却仿佛拨弄心弦一般。
“你知道他是谁么?”
沈芝默然片刻答:“西溟残脉,血医门中。”
“他来京多年,潜藏太医署,为魂术之变打下根基。”
太后轻笑了一声:“若不是你们翻出这一笔,连我都要忘了,这人当年是三皇子亲引入宫。”
“那时他不过十三,随舅入太医院学医,谁又能想到……他会在三皇子死后,藏得比鬼还深。”
沈芝垂首:“陛下已知,今夜恐会大清查。”
太后神色不动,只微微点头。
“该清,但这盘棋,我布了二十年。”
“断了冷翼,只是断了明面的一指。”
“真正动根的……还藏在你们脚下。”
沈芝忽而抬眼,与她对视:“娘娘要我做什么?”
太后望着她,缓缓坐直身子。
“我要你回金麟卫,盯死霍思言。”
沈芝神情不变:“臣已脱东厂,入御前听调。”
“若重回旧部,势必招人疑。”
太后却不以为意只道:“你跟了我十三年,我知你最擅何事。”
“你不必杀她,不必陷她。”
“你只需,拦她一步。”
“让她慢一点,看不清局,看不清人,等我动手时……她便再无退路。”
沈芝不语。
殿中陷入短暂寂静。
太后忽然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在想,我已失了权柄,被皇帝困在宫中,连旧人也唤不动,又能做什么?”
“可你忘了,霍思言手中那封密奏……是我送出的。”
沈芝抬头,眼神骤凝。
太后缓缓走下榻,披上一件淡灰软纱,仿若素衣迎雪,步步走至沈芝跟前。
“我亲手送她那封信,是给她一个筹码,也是逼她入局。”
“她不拿去交,那便彻底无退,若真敢交,就已是对我亮剑。”
“无论她如何选,都是我定下的局。”
沈芝低声道:“她不会轻信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