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漪生在永嘉四年,比她小两岁,闻言不禁向她飞了个眼刀:“不信。”
“走着瞧。”江鹤雪不以为意地哼了声。
牵着云荔到了正厅,便见厅内无声,青烟袅袅,两位青年正对坐下棋。
“夫君。”江鹤雪打断寂静,唤了声,随即望向沈卿尘对面的姜星淙,盈盈。“外甥女婿也来啦?”
“见过小皇舅母。”姜星淙愣了下,立刻顺着她的意改口。“恭祝小皇舅母新正吉乐,福禄绵长。”
“同乐同乐。”江鹤雪心情颇好地弯了唇,挑眉又看阮月漪。“瞧你家郎君。”
“姜星淙!”阮月漪忿忿。
她向席间唯一可能管得住江鹤雪的人求助道:“小皇舅,乾乐与姜公子还未成亲,而今改口,于礼不合。”
江鹤雪同时望向他,挑眉。
沈卿尘微抿了下唇角,未及开口,便见她冲自己极快地眨了下一边眼睛,唇角翘起,隐约露出细白的牙尖。
“早晚之事。”她笑着道。“应当无妨吧?你觉着呢?夫、君——”
尾音拖长,调子沙甜又娇。
“是。”须臾,沈卿尘垂了眸。“不必拘礼。”
阮月漪惊愕地瞪大眼:“小皇舅?!不必拘礼?!”
她素日平静无波的神情,此番不亚于掀起惊涛骇浪。
“乾乐,”沈卿尘又淡声。“失礼。”
阮月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敢看沈卿尘,看得意洋洋的江鹤雪又有气发不出,最后把脾气撒在姜星淙身上:“都赖你!”
姜星淙抓了抓头发,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适时转了话题:“姜某认输。”
“用午膳去。”阮月漪催促江鹤雪。“小皇舅还候着你,没用。”
“用了去看店。”她又道。“头几日,你不许躲懒。”
江鹤雪叹了口气:“一道去。”
“等你三刻钟。”阮月漪点了头。
说了几句话,江鹤雪再一回头,便瞧见沈卿尘臂弯里坐了个云荔。
“皇叔祖母,灵昭肚子饿饿。”她眨着水汪汪的蓝眼睛。“灵昭也想吃。”
江鹤雪欣然应下,方迈了一步,小指被人轻勾了下。
沈卿尘没瞧她,单手抱着云荔,另只手垂在身侧,也不张开,面容淡冷,好似只是无意间碰了她一下。
可五指又没紧并,让她将他空落落的掌心瞧得分明。
“怎的?要牵手?”江鹤雪戳穿他。
沈卿尘又开始装聋作哑了。
江鹤雪没法亲他,但好在身边多了个小帮手:“灵昭,你说我现下牵牵你皇叔祖父,是顺他意,还是不顺他意?”
云荔鼓着嘴点头:“灵昭的父皇和母后也会牵手。”
但她随即摇头:“可回回都是父皇主动去牵母后,皇叔祖父应当不愿。”
江鹤雪忍着笑点头:“灵昭说的有理。”
沈卿尘依旧不作声,江鹤雪也不催逼他,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一触即离。
从花厅到膳厅,走了一刻钟还没走到,云荔都说不动了,江鹤雪再记不清路,也反应过来了:“昭华,你绕道!”
“都到你书房去了!”她一瞥路旁道标上的刻字,不满道。“走反了!回头!”
沈卿尘终于开了口,极轻声:“琼琼。”
垂在身侧的手也终于抬起,和她的扣紧,又捏捏她指尖,极轻的力道,像在讨好。
江鹤雪被他几下弄得消了气,一抬首,瞧见他纤浓湿润的鸦睫,更是丁点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