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雪当然不会丢,小心翼翼地将之收入妆奁,抱着沈卿尘安歇。
与阮月漪宿在坤仪长公主府的两日,她们也同榻而眠,但会闲聊到三四更天,再睡到晌午。
且阮月漪的卧寝未放夜明珠,照顾她惧黑,便会燃一支香烛,但烛火曳曳跳动,其实扰得江鹤雪睡不安宁。
此番窝在沈卿尘怀里,头又枕在他手臂,跃动的烛火被温柔的夜明珠取代,一句话也不说,就令她安心放松。
“好久没在家安歇了。”江鹤雪把脸埋在他胸口,嗅嗅。“夫君,你好香。”
鼻端是与自己相似的香胰味道,混着薄荷与龙脑的冷感,也并不熏人清醒。
“还是和你一同睡觉好。”她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寻到最舒适的姿势窝起,同他索了睡安吻,不过一盏茶,便沉沉睡去。
夜凉胜水,暖烘烘的柔软寝被很宜安寝。
可沈卿尘毫无倦意。
抱紧她是出自本能,可手压在她后腰,又渐渐泄力,生怕弄得她疼。
他大抵是个情淡意薄之人。
他只清晰地知晓两事。
一则,是他爱她。
另一则,是她不爱他。
“琼琼,”良久,沈卿尘开口,清哑声线是藏不住的委屈。“你骗了我。”
“我也要讨厌你。”
“讨厌你,一整宿……”
话音未落,便听怀中少女轻轻哼了声。
带着点朦胧的鼻音,柔软的发顶蹭在心口,来回几下,要将他心尖的褶皱抚平。
沈卿尘望了眼漏刻,极轻地叹息:“还不足一盏茶。”
“不要爱他了。”他低首,与她更贴近。“他不好。”
“若是傅妄当真爱你……”他阖眼,眼睫轻颤几下,终是未说出什么。
“你爱一爱我吧。”只是这般,哑声乞求。
-
江鹤雪一觉睡到下午。
身畔的床褥尚温着,她摸到了两个暖热的汤婆子,才揉着眼睛起身。
沈卿尘不在,她随意挽了发,披了外衫,素着一张脸踱步出门。
“还知道醒。”还没踏出院子,便听到阮月漪的打趣。
“皇叔祖母!”紧接着是云荔脆甜的笑音。
“你来做甚。”江鹤雪把云荔抱过来,瞟了眼阮月漪。“小外甥女?”
阮月漪被她堵得一句话卡在喉间说不出。
“怎的?叫昭华‘小皇舅’那般顺,不能叫我么?”江鹤雪添油加醋。
“灵昭是跟着表姑来拜年的。”云荔瞟了眼皱眉的阮月漪,晃晃江鹤雪的衣摆。“皇叔祖父在等您用午膳呢,表姑不讨喜,皇叔祖母不理她。”
“云荔!”阮月漪惊怒。“胳膊肘往外拐!”
江鹤雪冲她扮了个鬼脸,云荔有样学样。
阮月漪再度皱眉:“幼稚。”
“我们灵昭还是小娃娃。”江鹤雪牵着云荔向外。“谁同你一般,少年老成。”
“同你当真是说不了三句便开吵。”阮月漪臭着脸跟在后面。“也不知小皇舅是如何忍得了你的。”
“昭华脾性好着呢,从不同我置气。”江鹤雪轻勾唇。“你么,还是年岁小,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