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能。
反正?至少汉人师傅这么说——要的东西也不多,一顶暖帐、一罐上好的热米酒,里?头要泡小白石头子。
阳燧眼睛亮起来,握住祁纠的手腕:“就这么简单?”
不用迎亲、不用聘礼?
不用汉人书上说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不用抓回来一头讨人喜欢的小狼崽,脖子上再系个红绸子?
祁纠被他问?了一连串,忍不住笑,咳了两声,揉了揉小狼崽毛茸茸的脑袋:“对。”
热米酒是有必要的。
毕竟系统千防万防,还是到了这一步,完全不知道工作报告该怎么写,索性假装没看到,跳进酸甜芳香的米酒罐子里?头一醉解千愁。
祁纠帮忙盖了盖子,还在琢磨帐子里?的布置,一回头,就?迎上眨也不眨盯着自己的黑眼睛。
阳燧这次没有躲开视线,定定看着他,眼底有一瞬迷茫,又透出更分明的清醒。
像是跋涉过?不见尽头的浓雾。
浓雾不可怕,因为知道要往哪走,只要一直走,就?能找到家。
阳燧在等他说话。
祁纠笑了:“来。”
他抬了下手,扑过?来的小狼崽正?拔节,肩背绷得劲韧,连呼吸也滚烫。
祁纠摸摸他的耳朵,阳燧打了个哆嗦,抿紧了唇抬头。
“喜欢。”祁纠对他说,“我很喜欢。”
阳燧没连上这句话,又压不住急促呼吸,视线不定,有些茫然?:“什么?”
他没得到答案,只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足以融化他的、暖洋洋的笑。
他们不是第一回见。
阳燧忽然?这么想?——他们肯定早就?见过?,比草原的冬天早,比这一生更早。
早到他们还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他们是敌人,或许针锋相对过?,或许有太多来不及,或许他这辈子来北方?,就?是想?见见祁纠的家乡。
或许早到他们还是流浪的乌鸦和?狼,在茫茫天地?里?,和?所有生灵背道而驰,走只他们会走的路。
祁纠低头,轻声说:“闭眼。”
阳燧一向听?他的话,又怕祁纠腿不好,闭着眼睛摸索,握住祁纠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
那双握笔的手就?这样拢住他,微凉的手指拢住他的后颈。
祁纠在这件事上也做师傅,慢慢教阳燧,学?会喘气,学?会抬头,迎上轻柔的吻。
阳燧没工夫想?别的了。
他被祁纠带着,学?会适应从没有过?的柔软触感,学?会回应那些像是春雨的亲吻。他怕祁纠累,仰头看那双微弯的琥珀色眼睛,在里?面察觉到默许,就?把人抱起来,一步步走到暖炕边。
阳燧今天没穿那身暗红的吉服,是身猎装,一身凌厉,衬得祁纠这身装束更风雅。
今天还是太冷,雪天的寒气从地?上来,祁纠的腿受过?伤,不能长途行走,也不能久站。
汉人师傅被小心放在暖炕上。
阳燧给他脱靴子,把那个暖炉搁在祁纠腿旁,又用厚羊皮护住。
祁纠倚着虎皮铺好的凭几,阳燧折腾好这些,才稍微松口气,撑起胳膊,挪进烛火下瘦削的怀抱里?。
小狼崽的胆量不小,这回比往次主动,摸了摸祁纠的手,一点点学?着他的动作亲,轻轻舔舐那些陈旧的疤痕。
这样的动作让阳燧更像狼,舔舐同伴伤口,焦灼打转、用身体圈住挡风,拱着他呜咽的小白狼。
“怎么能好。”阳燧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问?,“虎骨酒有没有用?”
祁纠点头:“有。”